会,谢松垂着头没吱声,虽然他说自己不需要这些,但想着剑霞山庄同天剑门之间,他心又沉了沉。
一个是金做门栏玉做墙的富贵人家,一个是只剩光溜山头的穷山门。先前只想着报仇的事,现下仇海眼见着就能爬出来了,又要坠入尘世间的鸡毛蒜皮里,谢松抱紧了些身上的长啸,在心里掰扯着天剑门的那个山头以后能做些什么。
而且当年那个山契地契估计也在自己一把火里面烧没了,谢松抓了抓头发,心下烦躁不已。
他喜欢陆沉璧,还是那种欢喜的不行的那种。陆沉璧虽然受了些苦,但在陆府和后来到了剑霞山庄,过的也都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要是往后同自己在一起,还受了委屈。不说陆沉璧,谢松自己心里头一个过不去。
韩舟坐在一边冷眼瞧着谢松皱眉挠头,道:“天剑门我去看过了,都被你一把火烧没了,火没有连绵到别的山头也算是你命好,要是烧到别的地方,到时候还要出一笔银子赔偿。”
他将那账目放到谢松面前,声音柔和了些,道:“我只你一个孩子,今后也只有你一个。这些东西是父母应当为你准备的,你不拿,这世间又还有谁能拿?”
谢松抬头看了他一眼,缓声道:“但是太多了。”
韩舟笑了一声,摇头道:“蠢儿子,这哪里算多。陆家虽然乱过一段时间,但这么久过去,他们家又搭上朝廷的暗线,家大业大,我还担心这些东西少了。”
谢松认真听着,将那账目又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况且这些东西也不是叫你都送到剑霞山庄去,你自己须得有个宅子放着。关键是让他们在知道你有这些,也不会叫人背后说你是吃他们家软饭。”
谢松翻页的手一顿,他道:“倒也不会有人讲……”
“你就知道?人家背后说这些不好听的,怎么会让你听到。况且现下你们两人感情是好,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好呢?你别看我,这种事我见得多了,倒也不是说你们两人以后就会变成那样。”
谢松盯着韩舟,将那账目放下,沉声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没有生气。”
“这些东西我会下,里面有一些会送到剑霞山庄去,剩下的我会置办宅子好。”谢松垂着眼将账目放回韩舟的面前,抱着长啸又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韩舟见他想明白了,也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浪时间纠缠。
路上前两日到还好,第三日时候苻陶那边突然吐了血,谢松虽然是要他的性命,但是也不能看着他在路上就死了。折腾了一阵将人救了过来,谢松索性坐在了押着苻陶的马车前面,同暗卫一同赶车。
这样一路赶着,第五日的晚上总算是到了地方。
天剑门山下的镇子还在,谢松想着,还是拿了副面具戴在脸上。怕遇见过往的熟人,引得麻烦。
只是进了镇子才发现人少了许多,趁着在客栈的时候,谢松问上了一句。
“哎,还不是那天剑门一把火,都说这里煞气重,一到晚上就有冤魂出来。镇子上的人许多都搬走了,我们这些胆子大命硬的就留下来了。”掌柜说着一笑,面上的肉抖了抖。
他引着谢松他们上了房间,问道:“马车上的东西可要我们帮忙往下搬?”
“不必了,我们自己有人手。”韩舟笑了笑,又塞给掌柜一块银子,道:“麻烦您打些热水上来,让我们好生洗个澡。”
“好说好说。”掌柜拿了银子笑眯眯的下去了。
韩舟一转身见着谢松沉着脸,伸手便是一拍道:“苦着脸做什么,这种事也要往自己身上揽?”
谢松推开`房间门往里走,他道;“本就是因我天剑门所起,算不得往身上揽。”
“当年就不应当送你来这里,你这个性子倒是去高禅寺合适,现在也不会同陆家那个小子搅和在一起。”韩舟跟在他后面冷声道。
谢松笑了一声:“禅寺安静,我小时候爱闹,怕是待不住。”
他走到房间的窗边,伸手将窗户推开。外面的月光皎洁,从这里能看见天剑门的山头,只是往日的山门小楼都不见,一片荒芜在月色下更显得萧索。
谢松站在这里也只觉恍若隔世,他小声说道:“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一把火就没了。”
还有那些从小同他一起长大的师兄弟,斥责过关心过他的师长,全都在那天的一把火里化作了尘埃,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生死殊途,此生不复相见了。
谢松按了按自己的右手,心中气血翻涌恨意难消。他道:“明日我便会带着苻陶上山。”
“一切都由你安排。”韩舟站在他身后道。
夜风从窗口吹进来,谢松看着那光秃秃的山头,缓声道:“我还以为我走了多久,结果连一棵树也未长起来。”
这一夜谢松并未睡,洗了澡,他换上了已经被缝补好的天剑门弟子服,坐在窗边看着天边一点一点亮起来。
马车早就备好,暗卫跟着他一同上山,但到原本山门的位置却被谢松拦在了外面。
“我自己前去便好。”他说罢便驾着马车继续往里走。
苻陶被关在了笼子里,笼上黑布被掀开的一瞬间他捂住了眼睛,外面的天光让人刺目。谢松见着他,面上无悲无喜。
他跪在地上叩了两个头,道:“弟子来迟了。”
谢松将人从笼子里拖出来,苻陶的喉咙里发出叫声,一双眼睛盯着谢松,没有双手的手臂也在他身上胡乱拍打着。
长啸的剑鞘被扔在一边,谢松持剑看着地上趴着的人。他曾在心中想过要如何结果这人的性命,千百种折磨方式加在他身上,却也不能让他心中的恨意减去一丝一毫。
也无法让那些逝去的人活过来。
他垂眼看着苻陶,轻声问道:“你可悔过了?”
苻陶盯着他,喉咙里发出笑声。
谢松提着剑走近,低声道:“是我愚钝。”
手起剑落,身首分离。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了。谢松转身环视四周,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心中气血翻涌,喉咙中一股腥甜之意。
一口鲜血吐出,他一下跪在地上,只觉得眼前发黑,看着青衣暗卫从树上跳下来,这才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第82章
等到谢松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客栈干净的床铺上。他睁眼看着床顶,隐约还能听见外面韩舟同郎中说话的声音。
过了一会说话的声音远了,谢松闭上了眼睛,他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想。似乎也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再惦念。
他抬了抬手,摸到自己枕头下面,发现是压着什么东西。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两下,便想起了那是什么东西。
临走时候谢松趁着陆沉璧睡觉的时候,将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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