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草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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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什么的,把咱们县弄得一团乱,吓得大家伙的都不敢出门了!咱们都盼着您回来呢!”他眼巴巴地问:“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快了。”傅云书回头看了眼寇落,“等诸事尘埃落定,就回来。”
告别了王老柱父子,两人又兜兜转转地在县城了闲逛了很久,忽地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气,傅云书踮脚一望,望见了那个熟悉的馄饨摊。
仍旧是原来的那个老板,独自守着十来只砂锅,眼下不是饭点,馄饨摊上没什么人,他正坐着认认真真地包馄饨。傅云书和寇落相视一笑,走上前,异口同声地道:“老板,要一碗馄饨。”
老板懵懂地抬起头来,见是熟人,也不由得一笑,“是你们啊。”
两人在摊子上坐下,馄饨很快就端了上来,依然是剔透的白皮儿盛在泥黄的砂锅里,雾气氤氲,傅云书拿调羹一搅,“咦”一声,笑道:“老板,你莫不是手抖数错了?这碗里的馄饨怎么比之前多了好几只?”
老板笑道:“没数错,最近没什么生意,馄饨不大卖得动,干脆多送你们几只。”
寇落道:“那我们要是不吃完,可就对不住老板的一片好意了。”
“没事儿,坐下来慢慢吃。”老板说:“反正我今天摊迟。”
两人坐在摊子上捧着砂锅慢吞吞地吃,直到夜色渐渐地暗下来,老板从底下摸出一只灯笼,点亮了,挂在摊子上。
傅云书愣了愣,“今天是十五了?”
老板点点头,“今天正是十五。”
九合县有个习俗,每逢十五,家家户户都要屋前点上一盏灯。今夜夜色深沉雾霭浓,在漆黑的夜幕中,却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放眼望去,是月色相和、万家灯火。
第124章江湖之遥(终)
皇帝第二天就起驾回京,傅峥也要一同回去。傅云书依依不舍,陪着父亲送出很远,直到将出江北府,傅峥才拍拍他的脑袋,道:“回去吧,都这么大人了,别像个小孩子似的。若真想家了,就抽个空,和你阿添哥哥一起,回来看看你爹娘。”
“嗯。”傅云书点点头,却仍徘徊着不肯离去。
傅峥对自家儿子何其了解,挥退身侧跟随的侍卫,低声道:“还有什么话想跟爹说?”
傅云书腼腆地笑笑,“什么都瞒不过爹你的眼睛。”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我……我在这九合县,也待了快一年了。寻常地方官员任期不过三年,待再过两年,我……我该何去何从?”
傅峥佯装听不懂他的意思,道:“三年任期一到,吏部自会重新安排,到时等候旨意便可,这个无需你忧心。”
“可是,爹……我……”傅云书心一横,硬着头皮道:“我觉得自己并不很适合当官。”
说完,他几乎不敢去看自己老爹的脸色,仓促地垂下脑袋。
傅峥那边半晌无言,过了许久才幽幽地道:“你是觉得不合适,还是自己不愿意?”
静默片刻,傅云书道:“因为不愿意,才觉不合适。”
傅峥平静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傅云书愕然抬头,诧异地看着自家老爹,“……爹,你不骂我吗?”
傅峥哑然失笑,“我为什么要骂你?”
傅云书挠了挠脸,支支吾吾地道:“因为你从小就督促我努力读书,我以为你是想让我以后也在仕途上大显身手。”
傅峥笑道:“让你读书,为的是让你从书上悟得做人的道理,并非只望你日后手握重权。人生长不过百年,你已度过廿载,此后路途漫漫,终由你自己抉择,我不勉强。”
傅云书眼眶一红,险些落下热泪来,他抽了抽鼻子,点点头,“多谢爹爹。”
“我还是那句话,”傅峥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想家了,就和你阿添哥哥一起回来看看。”
傅云书点点头,“是,爹。”
“就送到这里吧。”傅峥道:“爹走了。”
皇家浩荡仪仗缓缓远去,傅云书目送着傅峥的身影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视线里。他怅然若失地牵着马往回走,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尘。”
傅云书抬头一看,一位青衫公子,手执一柄绘着兰草的二十八骨纸伞,静静地站在不远处。
傅云书笑问:“你怎么来了?”
寇落笑答:“天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一道霹雳闪过,万里晴空传来轰隆雷声,滂沱大雨倾盆落下。
“要说这世事当真跌宕难测,唐戟唐太师,当年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两朝元老,半年前还是一手遮天的大权臣呢,现如今也大厦倾颓,手底下的人革职的革职,流放的流放,自己也从三公之列,被贬为庶人了,富贵荣华真是转头成空。”
自群鹰寨匪首海东青暴毙,群鹰寨一众匪徒树倒猢狲散,金雕山一路再度畅通,原本寂寥许久的九合县又再度渐渐热闹起来,长街人群熙攘,茶馆里也聚了不少人围在一起高谈阔论。
“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另有人道:“若只是被贬为庶人也罢,好歹保全了一条性命,可唐戟又被挖出诸多罪证,什么结党营私、买卖官位,据说啊,傅丞相还找到了他勾结采生门的确凿证据!”
有一人道:“你这消息也不准,什么叫勾结?人家就是采生门门主!”
“啥……啥是采生门呐?”
“采生门你都不知道?街上都传开了,咱们常见的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小孩儿,多是他们从别人家里弄来,斩断手脚卖去当乞儿的!云间寺你还有印象吧,据说当年沪州大水,那么多流落到江北的孤儿,都是被他们给……”
“啧啧啧,真是罪孽深重哟。”
……
寇落拿着份急件敲开了傅云书的书房门,如今九合县内百业待兴,小县令事务繁多,忙得焦头烂额,听见门开的响动,头也不抬地道:“怎么了?”
寇落道:“我这儿有两个消息。”
傅云书笔尖一顿,抬起头来看他,一挑眉,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问我先听哪一个?”
“非也非也,”寇落不紧不慢地道:“一个好消息,另一个消息不好不坏。”
傅云书咧嘴一笑,“那你就先说好消息吧。”
寇落道:“好消息就是,判决下来,唐戟抄家,族中年十五以上男子全部斩首,年十四以下流放南疆,女眷全部贬为官奴,而唐戟本人,凌迟处死。前江北知府靳云龙,身为从犯,一同处死,还有就是,那个晋阳侯假陆添……”
傅云书问:“他怎么了?”
寇落道:“晋阳侯忽染急症,不治身亡,皇帝已将他风光大葬了。”
傅云书蹙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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