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一边侧身挡在了两人中间。
“爷儿们想要那傻姑娘命的话,去移吧移吧!”瘌痢头被打断话倒是不恼,但一听清宴言下之意,顿时怒了。
“神医……”清宴回身,疑惑地想要问清不能移动的理由。
瘌痢头挥手,不耐烦地道:“移吧移吧,想移就移吧……反正俺看你们也不把别人的命当一会儿事。”
清宴尴尬地僵了下,便听到慕容璟和道:“算了。”顿了顿,语气中已没有任何不悦,缓缓道:“等本王能走了,自己去看她便是。”
清宴缓缓松了口气,暗忖自己终于不必再左右为难了。
第十六章(2)
两日后。
在连下了数日之后,雪终于停了下来。阳光穿破厚厚的云层,照在雪白的屋顶和墙头上,映得院子里的红梅分外妖娆。
厚厚的门帘被撩起,慕容璟和从中快步走了出来,清宴拿着一件石青灰鼠斗篷紧随而出,匆匆给他披上。
慕容璟和不耐烦地想要掀掉,清宴慌忙劝道:“这雪天出太阳时最冷,爷身体刚好,还是注意着点比较好。而且,眉林姑娘那里……”
“行了行了。”慕容璟和打断那让人头痛的唠叨,一边走一边自己将带子系起,清宴这才放心下来。
王府不大,两人脚程又快,不片刻功夫就到了侧院。
瘌痢头郎中正含着烟杆翘着二郎腿在大屋里眯眼烤火,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坐在火盆另一边,手中拨弄着个弦子,唱着荆北小调。
慕容璟和一见这场景,脸先就黑了一半,只是冷冷看了眼那个妇人,倒也没说什么。
“呦呵,看这精神头儿,王爷这是好全了吧,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瘌痢头见到两人,也没动弹,就是拿着烟杆虚拱了下手,笑眯眯地道。
那妇人一听是王爷,慌忙停下弹唱,跪倒于地。
“托神医的福。”慕容璟和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声,也不理那妇人,径直走向内屋。倒是清宴真心感激瘌痢头,落在后面与他寒喧了几句,又让那妇人继续,才跟在了内屋门外候着。
片刻后,慕容璟和从内走了出来,怀中抱着被他用披风严实裹紧的眉林。
“眉林我带走了。神医且安心在此住下,有什么需要吩咐下人一声便是。”显然是不想吵着熟睡的女人,他说话时放轻了声音,语气便显得柔和许多。
瘌痢头无意阻拦,挥了挥手:“知道了。弄走也好,省得俺听曲儿都不能尽兴。”
慕容璟和睨了眼刚才唱得还没进院都能听清的女人,觉得瘌痢头那个尽兴含意颇深,不过倒也不介意,微一点头,便抱着眉林走了出去。
径直将眉林抱回自己的院子,安置在正屋内,看着她沉静苍白的睡脸,一直虚悬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眉林失血过多,所以一日内清醒的时间少,沉睡的时间比较多。如今除了想着各种办法给她补血外,便只能是等待了。
正午的时候,或许是习惯使然,她终于睁开了眼。看到周遭环境似乎不对,鼻中又闻到慕容璟和身上特有的味道,怔忡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时慕容璟和正站在案边看请人绘制的南越地图,听到声响,回头看到面带恍惚盯着他的眉林,不由大喜。转身大步走到床边,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又摸了摸她手发现是暖的,这才放心,笑道:“你睡得可真久,再不醒,连午饭都赶不上了。”一边说,一边叫人上午膳。
眉林觉得自己好像在梦里一样,这样精神焕发的慕容璟和是从来不曾风过的,耀眼得令人屏息。好一会儿,在他不解地拧她脸颊时,才回过神,想要开口说想先梳洗一下,赫然省起自己已经发不出声。情绪有一瞬间的低落,但很快就被她抛开,只是对他做了个梳洗的手势。
慕容璟和眸色微黯,然后又笑开,道:“我来帮你。”
如此说着,当真让人端了热水来,亲自拧了帕子,给她仔细地擦过脸和手,又伺候着她用青盐擦了牙,漱罢口。然后将她抱到椅子上,放到屋内那一面人高的镜子前开始梳理头发。
“我这里没女人的妆台,只能这样了。”他解释。别看他平日脾气骄横,梳起发来落手却轻,并不轻易弄疼人。
眉林看着镜中两人的身影,然后又将目光落在他笑吟吟的脸上,也缓缓绽开了笑容。如果可以开口,她定会说这样比妆台可好了不止十倍百倍。
妆台上的小镜只能照出一人面,哪能像这样将两人的身影全部映进去。她终于知道,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唯一不足的是,她此时又瘦又苍白,丑得厉害,而他又太过好看了些。
想到此,她微微垂下了眼,扭转头,将脸埋进他的怀里。看不到却也罢了,看到时发现两人间差距太远,心口也会痛得厉害。
慕容璟和呆了呆,停下梳发的动作,然后伸臂将她环在胸前。虽然她不能说话,但是他仍能感觉到她哀伤的情绪。
片刻后,眉林唇角不由自主又扬了起来,然后坐正了身体,示意他继续。
这个男人啊……这个人,原来如果他愿意,是可以这样体贴的。
自将眉林移至中院后,慕容璟和就整日整日地留在屋内陪她,连着十数日不曾出过房间,也不接见任何人,甚至一日三餐都是由清宴亲自送进去的。
这一日,大雪纷飞,门窗都关得严实了。因为有着地龙,屋内倒是暖如初夏。眉林歪靠在榻上,有一针没一针地绣着个香囊。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让她不由停了下来,侧耳倾听。
片刻后,清宴匆匆敲门而入,道:“牧野将军来了,我在外面挡着,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出来。”说罢,不待她回应,转身又走了出去,同时将门关了个紧实。
“王爷正在午睡,奴才不敢吵扰。牧野将军远道而来,必然也累了,不若先下去喝碗热汤,休息一下。等王爷一醒,奴才立刻回禀。”窗外响起清宴不卑不亢的声音。
眉林爬到榻上,从窗户的缝隙往外看去,隐约可见几抹深红素白的窈窕身影。又努力看了两眼,却是怎么也看不到脸,只得作罢,又坐回原位,开始动起针线来。微微竖起的耳朵就听到牧野落梅那久违的声音咄咄逼人地道: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竟还有心午睡。滚开,没用的奴才!本将亲自去叫,看他能将本将如何!”
眉林唇微微扬起,觉得这事好玩了。这样想着的同时,暗自运了运体内的真气,发现确实是顺畅的,这才放下心来。至少待会真运气不好撞上,起码要有能力自保才行。
第十六章(3)
“王爷身体刚愈,仍有些虚弱,这午睡是神医特别叮咛过的。恕奴才不能从命!”清宴的声音微微带上了些许怒气。他虽自称奴才,但事实上敢这样直呼他的也只有慕容璟和一人,牧野落梅怎么也够不上资格。
牧野落梅脸色一冷,连慕容璟和都要让她三分,如今却被一个低贱的奴才刁难,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当下手中一动,已将腰间长剑拔了出来,遥指清宴。
她虽站在台阶之下,清宴在上,这剑一出,气势不仅不弱,反而凌厉异常。
“你若不让,本将今日便让你血溅此地。”她冷冷地道,同时扬声冲着屋内道:“慕容璟和,你若再不出来,休怪本将杀了你的宠奴。”
饶是以清宴的沉稳,此时也不由微微变了色,垂在腿侧的手指在袖内微微地曲了起来,形成一个蛇首之势。
就在形势一触即发地当儿,屋内突然传来慕容璟和懒洋洋地声音:“清宴,还不请牧野将军进来。”说着,还打了一个好大的呵欠。“既然牧野将军都不想休息,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太不知礼数了。”
清宴绷紧的情绪瞬间放松,又恢复了平日的谦恭,侧立一旁,微微弯腰道:“将军请。”他淡淡道,却没为之前的行为道歉。
牧野落梅冷哼一声,回头让两个佩剑的红衣戎装女子站在外面等候,然后带着另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走了进去。那女子容貌姣丽,身披白狐披风,怀抱火红小兽,却是阿玳。清宴招来侍女为两人接过披风,抖落头发以及身上的雪,再去准备热汤。
慕容璟和显然是刚起身,一身白色里衣站在床边连连打着呵欠,眉林正在给他披上外袍。等外面收拾得差不多了,他这才趿拉着双软底鞋走出来。
他虽然呵欠连连,但精神气却着实比以往好太多,两女都不由眼睛一亮。眉林没出来,又歪回了榻边绣自己的东西。她可不想跟牧野落梅正面相撞,不用猜,吃亏地一准是自己。
“坐呀!”慕容璟和指了指屋内铺着厚垫的椅子,笑道,自己则坐进了主位。见两女仍然站在哪里,也不以为意,问:“不是说现在战事吃紧,牧野将军怎会有空来我这偏远寒冷的荆北?”
“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会被召回京。你难道不知阵前换将乃是兵家大忌吗?”牧野落梅闻言恨恨地道,显然为此事极为不甘。语罢,见他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心中火气上涌,一把将身边的阿玳推到他的跟前:“圣上让我护送你最宠爱的女人过来。”
阿玳猝不及防,一下子倒在慕容璟和身上,俏脸瞬间通红,小小声叫了声王爷,然后想要站起身。但因怀中还抱着那火红的小兽,挣扎了两下都没成功。慕容璟和轻笑出声,便顺势揽着她,目光却看向牧野落梅:“这么点小事何须劳动牧野大将,璟和自派人去接也是行的。”
牧野落梅瞪了他一眼,目光落向内间的眉林身上,冷笑道:“你派人去接?我看你现在是乐不思蜀,只怕早把其他人都抛在九霄云外了。”
慕容璟和正在把玩阿玳的头发,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发现眉林正低着头专心地做手上的活儿,根本没将外面的一切放在心上,心里不由一阵的不自在。扶正阿玳,让她站稳了,然后冲着站在外面的清宴道:“领阿玳姑娘去后院休息。”
阿玳脸上难掩失落,但却不敢说什么,只好曲膝盈盈一礼,便跟着清宴走了。
见屋内只剩下三人,牧野落梅回身去关了门,这才指着内屋的眉林压低声音质问慕容璟和:“她怎会还活着?”朝中上上下下都知道眉林是慕容玄烈安插的细作,甚至害得荆北王重伤在身,因此当今圣上才会下旨全国通辑。
慕容璟和笑了下,淡淡道:“她为什么不能活着?”
牧野落梅皱眉,“璟和你胡闹什么,可知若让圣上知道她好好地在荆北王府,会给你带来多少麻烦?”她语气虽然严厉,但却充满了关切,慕容璟和神色也不由温和下来。
“眉林,回你自己的屋。”他对里间的女人道,接下来的话心中隐然不想她听到。
眉林握着香囊的手一紧,针便扎进了肉中,疼得她一哆嗦。心里想着这许久都住在这里,只怕之前的屋子冷得很,不若去老郎中那里混混。如此想着,人已经走到外屋,恭谨地对着两人屈了屈腿,便要往外面走去。
“等一下。”牧野落梅突然喝道,而后一步上前,从她手中抢过那快要完成的玫瑰色香包,上面赫然绣着一个璟字。不由一声冷笑,扔到慕容璟和身上,“这是给你绣的呢,真是心灵手巧啊。”
慕容璟和拿起香囊看了看,笑道:“真丑。”说着,随手丢进了旁边的炭盆里,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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