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大丈夫(下)

第 3 部分阅读

胺ㄎ摹br >
以前樊嘉士非到晚上八点不可能离开公司,自从梁萱若回来以后,他的下班时间一再往前挪,最后干脆不去公司,把所有工作都带回家做。
梁萱若虽然觉得奇怪,但基于两个人不算友善的气氛,也没有很积极询问樊嘉士原因,倒是陆超群的工作量暴增,因为他必须在公司和樊氏别墅之间两边跑,再加上有些事情超越权限,他也不是事事都能决定,所以更加觉得不方便。
这还没关系,如果他的努力,能够换来老板和老板娘重新认识彼此那也就算了,他发现即使梁萱若已经回来一个礼拜,她和樊嘉士两个人都没能好好沟通,更别提履行夫妻义务,再这么蹉跎下去,他非换老板不可。
陆超群再也看不下去,决定出手。
“夫人,你现在有空吗”
梁萱若正准备回房间,陆超群突然出现在梁萱若面前,礼貌请教她。
“有事吗”梁萱若吓一跳,她和陆超群虽然见过好几次面,但很少交谈,他突然找她,让她挺不安的。
“如果你有空的话,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她一脸狐疑地看着陆超群,对他不是很信任。
“一个你很熟悉,但很久不曾再拜访过的地方。”陆超群跟她打哑谜,梁萱若说不上比较讨厌谁,他和他的主子说话的方式都很欠揍,只是樊嘉士要更直接些。
“有这样的地方吗”她还是怀疑。
“有。”陆超群肯定的点头。“跟我来,你会大吃一惊。”
陆超群的表情相当自信,梁萱若不禁被勾起好奇心,反正她没什么重要的事待做,于是点头。
“我跟你去。”谅他也不敢动歪脑筋。
“那么,我先到车上等夫人。”陆超群虽然自己开车过来,但为了让她安心,他还是选择坐老刘的车,免得她以为他要对她不利。
“等我准备好,我马上过去。”梁萱若先回房间拿皮包,顺便照镜子看有没有换衣服的必要。
她衣柜里的衣服又跟着换季,才八月初,秋装就已经挂满三分之二个衣橱,害她差点找不到夏天的衣服穿。
需要换一套比较正式的衣服吗
梁萱若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考虑。
算了,管他的陆超群又没有说清楚要去哪里,宽松的米色洋装搭配牛仔裤应该不会太失礼,如果不够端庄优雅的话,那也只能说抱歉了。
她拿起黑色皮包,穿上米色平底鞋,直奔大门。
樊嘉士今天因为要和干部开会,不得不自己开车去公司,把林肯车和司机留给梁萱若,以防她出门没有人载她。
陆超群早已坐上林肯车的后座等她,梁萱若选择跟他面对面而坐,省得坐在一起尴尬。
车子以平稳的速度前进,老刘开车的技术一如以往那般出色,坐他的车梁萱若很放心,倒是她不晓得该怎么跟陆超群交谈,他看起来不像是爱聊天的人。
一个钟头后,林肯车驶进一条狭窄的巷子。
熟悉的景色如海啸般向她袭来,梁萱若挺直背脊瞪大眼睛,看着车窗外那一间间老旧的建筑,心中百感交集。
林肯车在接近巷口处戛然止住,只看见老刘转头一脸抱歉的对着他们说:“不好意思,巷子太窄车子开不进去,得请你们用走的。”
梁萱若一点也不意外,她和周益强在这里住了许多年,当然知道这条巷子有多窄,巷内的环境又有多脏乱。
“夫人。”陆超群先帮梁萱若打开车门,恭敬的催促她下车。
梁萱若两脚跨出车外,还没有完全下车,鼻头就已经发酸,等她的双脚完全着地,她的眼泪已经掉下来。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这里有她最珍贵同时也是最痛苦的回忆,她一直不敢再靠近这个地方,就是怕触景伤情。
“因为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陆超群知道他若不行动,樊嘉士也不可能行动,他的自尊不许自己用这种方式贿赂她的感情。
“什么东西”梁萱若不明就里的看着陆超群。
“跟我来就知道了。”陆超群比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梁萱若只好跟着他走。
他们在梁萱若过去的租屋前停下,梁萱若看着破旧的门板,眼眶又红起来。
陆超群推门进去,梁萱若阻止不及。就她记忆所及,这个地方的环境虽然糟,却有很多人争着住进来,说不定里头已经有住户。
“你应该先敲门”她的话在进屋后倏然止住。
第15章2
屋子里头没有任何住户,只有满满的回忆。
她和周益强以前用的东西,甚至睡过的床,都还摆在原来的地方。大自橱柜,小到煮饭用的锅碗瓢盆,都挂得好好的。唯一不同的是四周环境要干净很多,过去她忙得没时间整理,现在屋内的摆设虽然没变,但地板变干净,家具也不沾灰尘,应该是有人定期清扫。
“这”她走到房子正中央环看四周,不敢相信他们用过的东西会被保留下来,她以为早就被处理掉。
“这是怎么回事”她转头问陆超群,表情惊讶又茫然,还有数不尽的感动。
“总裁把这里买下来了。”陆超群答。“不光是这间屋子,还有附近的空地,他希望你保留最完整的记忆,让你日后在想念周益强的时候,有地方可以凭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初他信誓旦旦要抹去她和周益强共同的回忆,不许她再踏进这个地方一步,自己却买下这个地方,到底有何用意
“因为他爱你,夫人。”陆超群出卖自己的老板,不经樊嘉士同意就泄露他的底细。
“总裁因为太爱你,才忍痛为你买下这个地方。”他相信他的老板当时内心一定在滴血,只是无法表现出来。
“樊嘉士爱我”晴天霹雳莫过于此,梁萱若后退一步,怎样都无法相信。
“如果总裁不爱你的话,当初就不会让你离开。”陆超群答道。“就是因为他爱你,想给你时间疗伤止痛,才会狠下心赶走你,没想到他自己的心也跟着放逐。”
陆超群把樊嘉士隐瞒了两年半的事实全盘托出,梁萱若除了觉得震撼以外,更难以置信。
“不可能。”真的很难相信。“他”
“这是真的。”不容怀疑。“你不觉得总裁变了很多,跟过去完全不同”
没错,他是有些改变,但是
“以总裁的个性,是不会管对方的死活,说拿就拿。”就像他们刚开始的时候。“除非是面对在乎的人,他才会不知所措,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就像现在的情形。
随着陆超群的提醒,梁萱若回想起这一个星期来,樊嘉士面对她时都绑手绑脚,常常话说到一半突然不说,偷看她被她逮到还会不好意思,每晚到了就寝时间眼神充满欲望,却什么都不做。
这一切,都不像是樊嘉士会有的反应,难道
她抬头看向陆超群,用眼神跟他求证。陆超群点点头,无声告诉她: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他所尊敬的总裁,到了爱情面前变得异常低能,对爱情的表达能力,比幼稚园的小朋友还不如。
“你知道总裁即将失去集团的经营权吗”陆超群接着问道。
“什么”
“老总裁留下来的遗嘱中规定,总裁必须在婚姻关系中生下继承人,否则樊氏集团的经营权,就会转移给总裁的堂弟。”陆超群只要一想起樊谒伦就头皮发麻,说什么也要帮樊嘉士力保江山。
“我完全没听说过这件事。”梁萱若好吃惊。“我只知道,他必须在三十岁以前结婚,否则无法取得遗产,不知道他还有这方面的压力。”
难怪他会提到孩子,因为他若没有顺利生下继承人,他的所有努力都会化为乌有。她和樊嘉士相处的日子虽然不长,却也看得出他为了樊氏集团付出多大心力,仅凭一纸遗嘱,就否定他的全部努力,对他太残忍,也太不公平
“可是我和樊嘉士的婚姻关系,只剩下不到半年。”她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他们当初签约的时间,比实际结婚还早快两个月,就算她现在立刻怀孕,都不可能赶得上遗嘱规定的时间,况且自从她回到樊家以后,两人还没有上过床,要怎么生孩子
“这简单。”问题没有那么复杂。“你们只要一直保持婚姻关系就行了。”很好解决。
“陆先生”
“你不也一直爱着总裁吗,夫人”陆超群相当敏锐。“在你们分开的期间,除非必要,不然你不会踏出那间公寓,不就是在等总裁去接你吗”
陆超群指出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到的一点,原来她下意识在等待樊嘉士,等待他发现爱。
“既然你们双方都在等待,为什么不一次把话说清楚”陆超群建议梁萱若。“难道真的要等到错过彼此,双方才来后悔”
是啊,她以为这辈子他们就要擦身而过,永远不再见面。在还没遇见樊嘉士之前,她以为爱是平凡无奇,能够好好过日子就是上天赐予最大的恩惠,直到遇见他爱上他,她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如何痛彻心扉。
她还有再错过他吗
梁萱若不愿意。
她亲眼目睹申小爱有多幸福,那是小爱用勇气去争取来的,虽然幸运的成分居多,但她若没有先采取行动,永远不会发现,爱情就在自己的身后。
这次,她也要勇敢,去争取自己的权益。
“谢谢你,陆先生,愿意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她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争取樊嘉士的爱。
“请叫我超群,夫人,或是陆秘书也可以。”陆超群答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总裁,再说,我还欠你一个道歉,没有资格接受你的道谢。”
“这话怎么说”她不记得他有任何冒犯她的地方。
“两年多前周益强先生收到的相片是我寄的,我才是加速周先生病情恶化的凶手,与总裁无关,请你不要错怪总裁。”陆超群终于能把摆在心底的歉意说出口,虽然当时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事后却后悔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樊嘉士当时并没有反驳相片是他寄的,还说了许多残忍的话,这些都是她亲身经历,不可能是假的。
“总裁是有吩咐我拍照,但没有要我寄相片。”陆超群解释。“是我自作主张把相片寄给周先生,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担起所有责任。”
原来当时她就错怪他了,她竟然要在事情过去这么久以后,才有机会知道真相。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宁可我误会他”她不懂。
“可能总裁认为刚好可以顺水推舟或是有其他的想法,我也不知道,总裁的性格是很复杂的,就算是我,也无法完全摸透。”他已经算是跟他最亲近的人了,却还是无法完全理解他,更何况是她呢
“嘉士他”梁萱若不知道该说什么,爱上这么一个复杂的男人,真的很令人头痛。
“我猜这跟总裁的成长过程有关。”陆超群接着爆料。“据我所知,他并非一开始就是樊氏集团的继承人,是后来才回到樊家的。”
原子弹爆炸的威力,也不会比这个消息更惊人,梁萱若一直以为樊嘉士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所以才会这么高傲冷漠,不懂人间疾苦。
“你可以说得更清楚一点吗”梁萱若要求道。
“我只知道这么多。”抱歉他帮不上忙。“但是有一个人非常清楚细节,你可以请他帮忙。”
“谁可以帮我的忙”连他都不知道的事,还有谁比他更清楚
“樊家的老管家。”陆超群拿出一张白色便条纸,塞进梁萱若手里,上头有老管家的地址以及电话。
“总裁在他父亲去世的一个礼拜后,便强迫樊家的老管家办理退休,他目前正赋闲在家中,你随时可以去拜访他。”陆超群说道。“我想他应该能够回答你所有的问题,包括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陆超群好人做到底,连老管家住哪里都帮她探听清楚,算是对他曾经犯下的过错,一点小小的补偿。
梁萱若低头看着手上的白色便条纸,知道她和樊嘉士的未来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唯有更深入了解樊嘉士,化解他的心结,他们才有美好的未来。
“谢谢你,陆先生不对,陆秘书,我现在就去拜访这位林先生。”她对陆超群绽开一个最甜美的笑容,陆超群顿时明白樊嘉士为什么会沦陷。
天使的笑容不过如此,更何况她的笑容还有安抚人心的作用,也难怪他会恋恋不舍。
因为,就某方面来说,他的老板是个容易受伤的男人,身边当然需要一位天使随时随地给他安慰。
第16章1
在按门铃之前,梁萱若不断做深呼吸,心中充斥着一种即将真相大白的紧张感。
叮咚叮咚
她一边等待对方前来开门,一边调整呼吸。
她知道未事先连络,突然登门拜访不符合礼节,但是她实在太想了解樊嘉士的过去,顾不得礼貌。
林基胜正在修剪盆栽,不期然听见门铃声响,放下手中的剪刀前去开门。
“请问找谁”他隔着一层门问。
“对不起,我找林基胜先生,请问他在家吗”拜托一定要在家,别让她白跑一趟。
“我就是。”奇怪,怎么会有年轻女子找他
“您好,林先生。”呼,太好了,他在家。“我是樊嘉士的太太,方便打扰您一下吗”
少爷的太太
林基胜非常讶异,因为他没想到梁萱若会登门造访,他们没有见过面,想不出她亲自造访的理由。
“我马上帮您开门。”虽然如此,基于在樊家服务多年的情谊,他还是把梁萱若当作少奶奶,对她十分客气。
“谢谢您。”她松了一口气,没吃闭门羹真是万幸,她应该先打电话来的。
林基胜也好奇梁萱若的长相,两年半之前那场婚礼他并没有受邀。樊嘉士刻意保持低调,没有邀请任何媒体,因此他们的婚礼并没有博得太多新闻版面,大多数民众也不关心。
他虽然好奇,但没忘记自己已经不再是樊氏集团的员工,关心也没用,时间久了也淡忘这件事。
林基胜打开门,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迎面而来的脸孔吓着,久久说不出话。
“诗诗帆小姐”她不是失踪了吗难道少爷已经找到她,并娶她为妻
“啊”梁萱若惊讶地张开小嘴,他好像认错人。
“你你是”不对,她看起来很年轻,吴诗帆和少爷同岁,今年已经三十出头,不可能还保持昔日模样。
“我叫梁萱若,谢谢您愿意见我。”她主动握住林基胜的手,对他亲切微笑。
林基胜更加确定她不可能是吴诗帆,吴诗帆对下人不会这么亲切,只有在少爷面前才会伪装热络。
“少奶奶,您客气了,请到客厅坐,我为您泡茶。”林基胜第一时间就喜欢上梁萱若,对她颇有好感。
“麻烦您了。”梁萱若尾随林基胜到客厅,林基胜居住的屋子虽然不大,但每一样东西都好像自己会报数似地摆得井然有序,可见他的管理能力有多强。
“您一定是个十分优秀的管家,房子整理得很好。”她在沙发坐下,赞美林基胜。
“承蒙少奶奶看得起,那已经是过去的事,现在我退休在家,每天和花草为伴,日子倒也过得快乐。”林基胜将泡好的红茶端过来,梁萱若小心翼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红茶,为它的香醇着迷。
她放下茶杯,斟酌该如何开口,没想到林基胜自己先问。
“少奶奶特别来找我,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想要问我吧”他也不问她为何知道他家地址,他之前是樊氏集团的员工,都留有记录。
“是的,林管家。”她用过去的头衔称呼林基胜,充分显现出对他的尊重。
“我想多了解嘉士,您可以把您所知道的事,全部告诉我吗”拜托。
原来,她来拜访他是因为想了解少爷,这说明她是一个用心的女孩,看来少爷挑对媳妇。
“您想了解少爷哪方面的事”只要是他知道的一定说,不会保留。
“如果方便的话,请您先从嘉士的童年说起,我听说他刚开始并非樊氏集团的继承人,是后来才回樊家的。”她把从陆超群那里听到的话重复一次,只见林基胜点点头,重重的叹气。
“确实如此。”林基胜说道。“少爷六岁以前跟着少爷的母亲一起住,直到老爷把他带回樊家认祖归宗,少爷才正式成为樊氏集团的继承人。”
“认祖归宗”梁萱若愣住。“您的意思是,嘉士他不是正式婚姻所生的”她想过他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得已流浪在外,但从来没有想过他是私生子。
“他是私生子。”林基胜证实。“少爷他是老爷和少爷的母亲发生一夜情以后生下的孩子,六岁之前没见过老爷,也不知道老爷的存在。”
他不但是私生子,他父母甚至不曾拥有爱情,他只是父母一夜激情下的产物,也没见过父亲的面。
“这太残忍了。”梁萱若无法置信地用手捂住嘴,好为樊嘉士心疼。
“少爷的童年的确不好过。”林基胜其实也非常同情樊嘉士。“他等于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卖掉的,老爷给少爷的母亲一千万,要她放弃少爷。”
“嘉士的母亲真的把他卖给樊家”因为他自己亲身经历过,所以当她答应签约的时候,他才会露出失望的表情,因为他母亲也跟她做同样的事,原来是这个原因。
“这也不能全怪她。”林基胜的想法比较人性化。“当时她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少爷跟着她只会受苦。”
单身女子光要养活自己就已经不容易,况且还要抚养小孩也难为少爷的母亲。
“听说少爷的母亲只要喝酒,就会打少爷,不顺心的时候,也会打他出气。”好可怜的少爷。“所以我个人倒是觉得少爷回到樊家其实也是一种解脱,就是不知道他自己怎么想。”
林基胜接着透露出更多令人心疼的讯息,梁萱若听着听着眼眶都红了。难怪樊嘉士经常作恶梦,有这样的经历,任谁都无法忘记,都会半夜惊醒。
“嘉士他回到樊家以后,日子一定过得比以前好吧”她猜。
“这要看从哪个角度看待这件事。”林基胜沉默了半晌回道。“少爷回到樊家以后,不愁吃不愁穿,物质生活当然改善许多,但是老爷严厉的教育方式,却让人吃不消。老爷经常只是因为少爷写错一个字或是漏看一行数字,就罚他整天不准吃饭,当时少爷只是一个七岁大的孩子,连我看了都不忍心,都替他心疼。”
“嘉士当时一定很难过。”梁萱若忍不住哽咽。
“这是必然的。”林基胜沉痛的点头。“那个时候老爷和夫人还没有离婚,少爷除了得忍受老爷严厉教育以外,还得忍受夫人的冷嘲热讽。夫人因为自己不能生育,只好同意老爷把少爷接回樊家,但这不代表她真正接受少爷,经常脾气一来,指着少爷的鼻子骂他是杂种不要脸的私生子我在旁边看了都替少爷难过,却无法为少爷做些什么。”
“他当时一定觉得很无助。”小小年纪就得承受那么多压力,换做她一定受不了,可他居然挺过去了,真了不起。
“最可怜的是老爷还不许少爷流眼泪。”林基胜边回忆边摇头。“每当少爷的眼眶开始泛红,老爷手中的藤条就会挥向少爷,吓得他不敢再流眼泪。因为少爷过去常常挨打,只要一看见藤条就会吓得发抖,老爷就是利用少爷这个弱点逼少爷听说,久而久之,少爷也忘了怎么流眼泪。”
“太过分了。”难怪小光病逝那时候他的身体抖个不停,因为他没有办法用眼泪宣泄情绪,只能直接反应在肢体上。
“老爷本身就是个冷酷的人。”林基胜叹气。“他在乎的只有樊氏集团未来的发展,少爷在他眼中只是一颗棋子,他也不忌讳告诉少爷。”
“他这么做,还算是嘉士的父亲吗”梁萱若越听越生气,第一次产生打人的冲动,如果樊嘉士的父亲还活着站在她面前,她真的会给他一巴掌替樊嘉士出气。
“有时候我也会怀疑。”林基胜苦笑。“他还要少爷选择要当弃子,还是当活棋少爷选择后者,从少年时期就开始投入集团的运作,老爷也放手让他做多方尝试,樊氏集团能有今天的规模,少爷功不可没。”
从比较正面的角度来看,樊清凯很敢投资。他不因为樊嘉士年轻,就否定他的能力。相反地给樊嘉士很多资源,帮他挡掉来自股东的压力,让樊嘉士能够放心全力冲刺事业。
严格说起来,樊氏集团是樊氏父子四代努力的成果,父传子,子长大成为父再传子,一直传下去。
其中第三代樊清凯第四代樊嘉士,是让樊氏集团发光发热的最大功臣,樊氏集团能有今日的成就与规模,可以说是父子联手的结果。
“嘉士和他父亲的感情好不好”她对父母的记忆虽然模糊,但起码知道他们是爱她的,所以即使往后的日子不好过,也不曾埋怨过双亲。
“很差。”林基胜回道。“少爷恨老爷,不仅是因为幼年时老爷对他不闻不问,他更恨老爷的教育方式。”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嘉士和他父亲其实挺像的”同样习惯用胁迫的方式逼人就范,就连开出来的价码也一模一样,都是一千万。
“这也是少爷矛盾的地方。”林基胜也发现到这一点。“他恨老爷无情,自己却学他无情,我也想不透。”
这大概就是所谓下意识的模仿。
嘉士尽管讨厌他父亲,却无法阻止自己成为和他父亲一样可恶的人,他自己一定很痛苦。
“那个时候,要是有人能够在他身边就好了,他至少不会那么孤单。”她有阿强为伴,就算只是兄妹一般的感情,好歹也能互相扶持。
林基胜闻言笑了笑,不敢让梁萱若知道,那个时候樊嘉士身边已经有吴诗帆,两人虽然年轻,但感情相当好。尤其她如果知道,自己跟吴诗帆长得很相像,一定会胡思乱想,所以还是别说的好。
谨言慎行,这是身为管家的绝对守则,他遵行不悖。
“林管家,今天真的很谢谢您,告诉我这么多有关嘉士的事。”包括他的身世及成长过程,对她的帮助很大。
“您客气了,少奶奶。”林基胜才真的想跟她说谢谢。“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帮少爷却找不到管道,能透过您帮忙少爷,我也很开心。”
“像您这么优秀的管家,嘉士为什么要强迫您退休呢”他的身体明明还很硬朗,再当几年管家绝对没问题,没有理由这么早退休。
“大概是因为我是老爷聘请的缘故吧”少爷痛恨任何有关他父亲的人事物,害他也莫名遭殃。
梁萱若无奈地点点头,打定主意如果有机会,一定再聘请林基胜回锅担任管家,当然,那还要看他的个人意愿,以及和樊嘉士摊牌的结果。
“今天打扰您了,再一次谢谢您。”梁萱若从沙发上站起来,跟林基胜告别。
“慢走。”林基胜从她眼中看到兴奋,猜想她接下来可能会去找樊嘉士。
他猜对了虽然今天行程满档,但她从来没有这么甘于忙碌过。
“再见,林管家。”
“再见,少奶奶。”
下一个行程是争取樊嘉士的爱。
这可能是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行程
繁星点点,夜幕低垂。
樊嘉士攒紧眉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猜想梁萱若会到哪里去
这一次,他并未限制梁萱若的自由,她是只自由的小鸟,爱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只要最后飞回他身边。然而世界是如此宽广,她也有可能一去不回头,倘若如此,他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拙于言语,好多心里的话想对她说,但面对她的时候就是说不出口,表现永远那么欠揍。
他仰头看天花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樊嘉士要求自己,倘若梁萱若决定离开他,自己一定要放手。不能再调查她,不能再去找她,要让她完全自由。
他将视线转回到梁萱若的房间,环视房间内部的陈设,樊氏别墅无论哪一个角落都是美轮美奂,装潢之变化丰富教人目不暇给,他曾经也被迷惑过,只不过他很快认清这不过是一座美丽的牢笼,以最炫目的姿态囚禁他一生。
既然是牢笼,他一个人被关就够了,至于他所爱的人,就放她自由吧
樊嘉士决定如果梁萱若选择离开,他不会强迫她留下来,会尊重她的选择。
他转身刚想要离开她的房间,梁萱若不期然闯进来,一边还不停喘气。
“你去哪里了”他话一说出口,马上后悔。都说要放她走,还质问她的去处,口气还凶得跟杀人犯一样,她会怎么想他
梁萱若瞅着樊嘉士,明亮的瞳孔透露了少见的决心。
怎么回事
樊嘉士站在原地看着梁萱若关上门,朝他一步一步走近,竟然会感到一股压迫感,两个人的立场好像完全颠倒过来。
“我今天的行程很满。”她在面前站定说道。
樊嘉士眯眼,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而且她的表情也太自信,他不是很能适应。
第16章2
“你是我今天最后一个行程。”也是最重要的。
“萱若”
“我今天去了我和阿强以前住的房子。”那栋他不允许她再踏进一步的违章建筑。
“所以呢”他闻言僵住,以为她要告诉他她有多爱周益强,至今还忘不了他。
“因为它对我很重要,所以我很感激你帮我保留这些珍贵的回忆,想跟你道谢。”她先端出开胃菜,但已经够令樊嘉士反胃。
“你在说什么”胡言乱语。“等等”不对劲。“难道是超群带你去的”难怪他一下午找不到他的人,原来是忙着出卖他去了。
“嗯。”她点头。“陆秘书不希望我一直误会你,所以带我去绕了一圈,还给了我一些建议。”
“可恶”亏他还那么信任他,竟敢在背地里把他卖掉。“我要开除超群”
“你不可以开除陆秘书,我不允许。”他是唯二真正关心他的人,对他的关心程度仅次于她。
“什么”她不允许。
“他要我坦白一些事,但在我决定这么做之前,我要先确认你的心意,才决定要不要说。”她已经受够被糟蹋的日子,从现在开始,她要反击。
“萱若”
“你爱我吗,樊嘉士先生要百分之百的诚实,不准有丝毫隐瞒。”她这一记反击非同小可,当真把樊嘉士打成哑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该死,怎么这么突然。“你吃错药了吗,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么好笑的问题”
“我没有吃药,你的反应才像吃错药。”脸红得像关公。“承认爱我有那么难吗如果你不爱我,干么买下那个地方”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都市更新计划”
“骗人”她不客气地戳破他的谎言。“我在那里住了快一辈子,从来没听说过市政府有这个打算,你找别的理由,我可能还会相信。”
别看梁萱若外表娇娇弱弱,固执起来比大男人还要固执,不给她答案,她不会罢休。
“我只是觉得愧疚。”他终于被逼出心里话,答案却不是她想要的。
“愧疚”
“我剥夺了你的一切,不是吗”他自嘲。“如果不是我强行介入,你和周益强说不定现在还住在那间房子里面,继续制造回忆。”
“你明明知道事情不是这个样子,阿强不可能活这么久,当时他的情况就已经很危急。”和樊嘉士一样,这两年半她也有很多机会思考,才发现自己有多不知感恩,当初如果不是樊嘉士出手帮忙,周益强会更早离开人世,说不定那个时候,她连他的丧葬费用都筹不出来。
“但你还是觉得那是我的错,因为我没让你见他最后一面。”没错,他就是那么差劲的大坏蛋。
他对她的强烈不安全感,导致他禁止她跟周益强接触,追根究底,都是他的自私酿成悲剧,他所做的弥补不及她伤痛的万分之一。
“我是怨过你,但是我更想你。”她不不认埋怨过他,但时间很短暂,一样不及被他放逐的万分之一。
“萱若”
“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但你实在太冷酷也太固执,我不敢让你知道我爱你,怕被你嘲笑,更怕被你驱逐。”结果他还是残忍的赶她走,而她也笨到没多说一句话就转头离开,如果当初她也学他一样固执,也许就不会平白无故错过这两年半。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楚。“再说一次”
“我说,我爱上你了,你这个大傻瓜”她索性躲进他的胸膛,表白个够。
“可是”他的思绪好乱。“可是你不是爱周益强,至今仍忘不了他”
“我是爱阿强,但那只是兄妹间的爱。”她回道。“对我来说,阿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怎么能不爱他”
搞了半天,是他自己误会,她对周益强并没有男女之情。
“你真的是为什么不早说”他气得用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稍稍拉离身体,然后又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全身激动不已。
“你没有给我机会。”从来就没有。“你只会不断误会我羞辱我,说一些难听的话。”
没错,过去他就是这么坏,净做些伤害她的事,但他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
“我真是个大混蛋,你为什么还会爱我”他只要一想起自己是如何伤害她,就觉得羞愧,就觉得自己不值得爱。
“我也不知道。”爱情不需要理由,如果找到理由才能爱,那她这一辈子都可能无法爱人。
樊嘉士闻言紧紧抱住梁萱若,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难以说出口,只能化为深深的拥抱,无声传达心意。
我爱你。
她听见了,即使他没有发出声音,即使他只会胁迫和掠夺,她依然能感受到他强悍的外表下,所隐藏的心事。
“我爱你,萱若。”
然后,他把心中的密码转换成动听的语言,娓娓道来。
梁萱若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往下掉,沾湿他的衣襟。
她两手紧紧抱住他的背,一刻也不敢放手。因为她怕自己一旦放手,这个梦就会醒来,她又会回到两年半前那个为爱伤神的女孩。
樊嘉士轻吻她的脸颊,告诉她这不是梦,她所经历过的一切痛苦,他都经历过。只是,那个时候他固执到不肯承认自己爱上她,不肯承认自己嫉妒周益强。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内心复杂的感情,只好把所有不满都发泄在她身上,她成了最无辜的牺牲者,他则伤害了他最珍爱的人。
“对不起。”他这一辈子甚少跟人道歉,但他真的觉得很对不起梁萱若,她因为他吃了很多苦头,却依然大方如昔。
梁萱若仅以更深的拥抱回应他的道歉。也不会矫情到说没关系,她这辈子都在等他说对不起,然后她就能放开心胸去爱他,毫无保留的爱他。
他们松开彼此的拥抱,相视而笑。
樊嘉士的双手搭上她的肩,缓缓低头亲吻她,梁萱若闭上眼睛感受这久违的碰触,两颗心四片唇,终于在这一刻相遇。
他们并不急着狂饮对方的气息,两年半的分离对他们太漫长,他们要慢慢感受相聚时刻。
樊嘉士温柔的吸吮她的樱唇,力道之轻盈,仿佛在对待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她是珍贵的。
她的唇,她的爱,对他来说都是无价之宝。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值得珍藏,她的每一个笑容都可编列成册,他想要将她私藏起来,永远不让别人发现。
加深吮吻的力道,樊嘉士老毛病又犯,没办法,他的占有欲就是这么强烈。
樊嘉士不断发誓他会改进,却在每一次深入她的芳腔,每一次撩拨她的舌尖时,发现自己对她的欲望只会增加不会减少,更遑论放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左手改为环住她的纤腰,更加拉近彼此的距离,相爱没有空隙。他举起右手轻抚她的粉颊,偏过头吻她的耳垂,梁萱若的身体因为他这个小动作而颤抖,他微微一笑,恭喜自己又找到新的敏感带,她总能不断带给他惊喜。
受不了酥麻刺痛的感觉,梁萱若躲避他的亲吻,他嬉戏式地追逐,梁萱若最后整个人瘫倒在他的怀中,表情娇艳动人。
樊嘉士趁胜追击,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床上,自己顺势倒向床铺。
梁萱若突然觉得很紧张,这是他们久违的做爱,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准备好。
樊嘉士很有耐心地用亲吻化解她的紧张,一点都不会不高兴。这代表过去那两年半,她没有被任何男人碰过,一如他对其他女人提不起劲,差点要成为社交界的传奇。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言品夏的遭遇也跟他差不多,顿时放心许多。知道这世界不止他一个傻瓜的感觉真不赖,也许以后他们会越走越近。
“紧张吗”他抓住梁萱若不断发抖的柔荑,哑声问道。
梁萱若点点头,觉得自己真没用,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做爱,干么害怕
“我也很紧张。”樊嘉士承认自己跟她一样没用。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自大如樊嘉士,也会有这么脆弱的情绪
“你为什么紧张”他再也不想隐瞒她任何事,要诚实说出自己的感觉。
“因为已经好久没有”她把脸撇向一边不好意思看他,这个话题太尴尬,她没办法若无其事说出口。
“我也好久没有”他学她话说到一半,但意思到了。
梁萱若的眼睛瞪得更大,她虽然不知道他过去的丰功伟业,却也知道他是个不甘寂寞的男人,没想到他竟然
“你不会是为我了吧”天啊,别教她感动死。
“你不也一样吗”他尴尬的承认。“凡事都要讲求公平,更何况是我自己赶走你的,我当然得担起责任。”
“陆超群说得对,你真的变了好多。”还会讲求公平,她真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别逼我开除他。”攀嘉士的双颊稍稍发烫,有脸红的嫌疑,这代表陆超群的批评是对的他真的变了。
“我喜欢你的改变。”霸气依旧在,但多了人性,这才是最完美的樊嘉士,她欣然接受。
梁萱若主动勾住樊嘉士的脖子亲吻他,让他知道她有多满意这个全新的樊嘉士,他突然改变主意决定不开除陆超群,还要给他加薪。
“我爱你,嘉士。”等了两年半,她终于能够毫无顾忌的说出口,这种感觉真的很教人感动。
“不要抢我的台词。”他咕哝咕哝的抱怨,梁萱若听了以后眉开眼笑,因为这是他所说过的话中,最好笑的一句。
她再次献吻,这回换樊嘉士感动到快要哭出来。
为求公平,他们互相凝视,同时献上自己最深的爱意。
有了爱的性不再是性,升华到另一个境界。
夜幕低垂,台北市区的办公大楼纷纷熄灯,进入休息的状态。
阳明山上的深处,樊氏别墅内灯火通明,爱情在里头大行其道,伴随着灼热的呼吸和男女肢体交缠的喘息,永远到达不了终点。
第17章1
阳光灿烂,万物在它恩泽的照耀下复苏生长,日复一日。
然而,阳光再灿烂,也有它无法到的角落。樊嘉士童年时居住的公寓,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至少残留在他心中的阴影,一直霸占他记忆的角落不肯离去,连带着使得阳光也透不进来。
站在对街,仰望并排的老旧公寓。经年累月风吹日晒雨淋而呈现土黄色的水泥外墙上尽是水渍,上面攀附着青苔,墙面到处凹凸不平残破不堪。
这风景,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樊嘉士虽然只在这地方生活过几年,真正有记忆也只从四岁开始,但这几年对他的影响特别深刻,这也是梁萱若坚持他非来不可的理由,唯有勇敢面对,才能摆脱过去的阴影。
“走吧”梁萱若挽着樊嘉士的手臂温柔说道。
樊嘉士点点头,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和梁萱若一起跨越马路,走向童年居住的老旧公寓。
这一整排公寓的屋龄相当老旧,樊嘉士和母亲还住在这里时,就有一栋不能住人,现在一整排都被列为危楼,里面已经完全没有人居住。
他们这种举动相当冒险,说实在也不可取,却是必要的。
为了让樊嘉士不再作恶梦,梁萱若花了一番功夫才说服樊嘉士跟她一同前来,说什么都不可以退却。
因为没有人居住,整排公寓都被断水断电,幸好现在是大白天,光线还很充足,上楼不成问题。
他们顺着阶梯慢慢往上走,越是接近顶楼,梁萱若可以感觉到樊嘉士的脚步越沉重,充分显现出他内心的犹豫和迟疑,
“加油,快到了。”她一直都很有耐心,樊嘉士非常感激梁萱若,她其实可以不必管他的死活,可她坚持一定要来。
真不知道该骂她多事,还是怪自己的意志太薄弱,轻易就被她说服。
短短几十阶楼梯,在樊嘉士的眼里却有如天梯没有尽头,而在他的脚踏上最后一个阶梯时,四周仿佛陷入一片黑暗。
“嘉士。”唯有她温柔的呼唤是唯一的光亮,指引他找到灵魂的出口。
四周又再次亮起来,他的天使帮他打开门。
“我们进去吧”梁萱若推开公寓的门,因为年久失修加上没人住,门锁都坏了,很容易就推开门进去。
“嘉士。”她知道跨出第一步不容易,所以她先进门等他,用眼神鼓励他跟进。
樊嘉士从来就不是一个胆小鬼,但这一刻他竟然胆怯,害怕面对自己的过去。
梁萱若索性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把他带进屋内,她不是不了解他的心情,但是他如果一直逃避,恶梦就没有结束的一天。
樊嘉士不能甩开她的手,只好跟着她进屋。
阳光透过坏掉的窗户直接射进屋内,灰尘在光线中飞舞,时间在光与尘的对话中停格。
樊嘉士移动脚步,来到屋子的中央,环看他曾经住过的地方。屋子已经搬空,留下的只有灰尘垃圾,和搬不走的记忆。
忽地,他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像一群大象踩过地面从门口传来。
王嘉士,要不要去公园玩
接着好几张他熟识的脸出现在门口,笑嘻嘻的喊人。
阿宝大雄冠宇
幼年时的同伴个个咧大嘴跟他招手,樊嘉士不由得勾起嘴角,朝他们走去。
我来了
这时他的身边窜出一个小孩,他的脸樊嘉士也不陌生,是童年时的自己。
走,我们去公园踢球
大家手勾着手肩并肩,笑呵呵离开公寓。
他们的笑脸是如此天真可爱,即使附近的住户都骂他们是没教养的坏小孩,他们依然高高兴兴的玩在一起,每天每天都很快乐。
他都忘了,他其实是有玩伴的。
樊嘉士的眼睛开始发酸。
他都忘了,自己其实曾经不孤单,也曾经大声笑过。
樊嘉士再把视线转到另一面墙的角落,那里曾经摆着一台电冰箱,是他妈妈在二手货市场买的,运气好的话,他妈妈会在里面放上几瓶养乐多,他只要一打开冰箱看见养乐多,整天心情就很好,,那天他会注意少骂一点脏话,因为他妈妈警告他只要被她听见他骂脏话,就不许喝养乐多。
童年时的记忆有如水库,只要一开闸门就止不住泄洪,就要将他吞没。
他再将视线转到以前放餐桌的地方,过去他妈妈总是喜欢在这个地方喝酒。
过来,嘉士。
他好怕他妈妈叫他,因为不晓得她今天心情怎么样,会不会突然拿起藤条打人。
樊嘉士又看见童年时的自己,怯生生地走向妈妈,妈妈起先还对他轻声细语,后来忽然心情大变,拿起藤条拼命打他。
都是你害的
他看见童年时的自己拼命闪躲,苦苦哀求她住手,但妈妈已经失去理智,根本停不下来。
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嫁人了,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辛苦
他妈妈习惯把自己的过错强加在他身上,他当时太小,不知道如何逃离这血缘暴力,只能任由母亲叫骂。
你死一死算了
王春慧带着恨意的诅咒,多年以后像一枝箭射中樊嘉士的心脏,他也不想活啊但死不了,他有什么办法
樊嘉士的眼眶开始泛红,作梦也没想到,这些不断在梦中骚扰他的影像,放到现实回忆起来杀伤力竟放大千倍。梦中他尽管嘶吼尽管逃离等待梦醒;现实中他跑不掉,无法从一幕又一幕残酷的影像中逃开,只好握紧双拳,忍受它们带来的伤害。
“嘉士”始终默默站在一旁的梁萱若,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劲,靠到他身旁关心他。
他不说话,或者应该说无法说话。因为这时他父亲出现,残忍的说要带走他,而他的母亲,也真的以一千万代价把他卖给他父亲。
妈妈
他没忘记他是如何哭号,也没忘记母亲脸上的泪。
妈妈
你为什么要把我交还给父亲,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一个多冷酷的男人
樊嘉士闭上眼睛,在心里问王春慧,她受尽折磨的脸庞,即使经过这么多年依然清晰,依然在他心上留下伤痕。
他的眼泪,跟着他的伤痕一起凝聚在眼眶中打转,他却不许自己让它流下来。
梁萱若在一旁看了很不忍心,展开双手由后面抱住樊嘉士给他安慰。
“想哭就哭吧”她恳求樊嘉士。“拜托你哭出来,别让眼泪在你的心中累积成伤。”
他能哭吗如果哭了,他父亲的鬼魅会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用最严厉的口吻叫他把眼泪眨回去因为他是樊氏集团的继承人,而樊家的男人,是不能流眼泪的。
可是,他真的好想哭。
樊嘉士的身体开始颤抖,不停不停地颤抖,梁萱若更加抱紧他,给他支撑的力量。
那些过往的记忆,总是纠缠不清,白天他还可以用意志力控制,可每当夜深人静,它们就进入他梦中作怪。
樊嘉士的眼泪终于开始掉落,仿佛坏掉的水龙头,一滴接着一滴。
他无法击败它们,天晓得他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嘉士”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的伤心,梁萱若全部都能体会。
“别再压抑了,嘉士,就让眼泪尽情的流吧”她陪他一起哭。
梁萱若轻如蝉翼的呢喃,是帮助樊嘉士解脱最后的力量。这一刻,他终于释放他的泪水,任它尽情奔流。
梁萱若脸靠在他的背看不见他的脸,但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情绪起伏很大,因为她也同样激动。
她曾经以为他是天之骄子,但事实上他不但受虐,还被自己的母亲出卖,被自己的父亲当做棋子使用。
血缘是一种暴力,他是暴力之下的牺牲品,因为无法选择父母,只好屈就暴力。
“嘉士”她真的真的好为他心疼,怎么都止不住泪水。
他们无声地哭泣,为彼此,也为自己。
公寓外,开始下起毛毛雨,天仿佛也与他们同悲。
许久以后,他们收起了眼泪,却别外头的雨困住。
原本细如发丝的雨不知在何时变大,现在出去,肯定会淋成落汤鸡。
下雨天,留客天。
老天执意要他们在此地多停留一些时候,他们也只能遵照老天爷的意思。
废弃的公寓内家具早就被搬空,连张椅子都没有,他们只好席地而坐,背靠在墙壁上聊天。
樊嘉士的情绪已经平复,看起来又像平常一样冷静,但眼神柔和许多,不再那么冷酷。
“好多了吗”她问他。
樊嘉士点点头苦笑,有点尴尬。
“只要是特殊日子,一定下雨。”梁萱若望着窗外的雨,不禁感慨。
“有吗”他没注意到。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下着倾盆大雨。”她提醒他。“还有我在街上躲着警察,你出手相救那天也是下着雨,我们跟雨真的很有缘。”说是他们的媒人也不为过。
“好像是这样。”经她这么一说,他也注意到了。
“今天也是。”她露齿一笑,笑容好美。
他忍不住偏过头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她笑得更开心。
樊嘉士也跟着偏头看着窗外的雨丝,第一次感觉到雨的浪漫。过去,他很讨厌下雨天,总觉得还要打伞,不方便又浪费时间,现在的看法已经稍有不同。
“对不起硬是把你拉来。”她原本以为有助于心理治疗,但看他这么痛苦,她开始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害他难过。
“你不需要道歉。”他摇头。“因为我确实感觉好多了。”
“嘉士”她惊讶地看着他,他点点头。
“就像你说的,我不能永远都在逃避。”他淡淡微笑。“只是我没想到我会哭得像个娘儿们,如果被阿宝大雄冠宇他们看见,一定会笑我没种。”
“阿宝大雄冠宇”
“是我儿时的玩伴,我刚刚看见他们了。”他解释。
他没有看见他们,而是看见心中的想念,看见他所经历过的童年。
“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既然想见就见,何必死撑
“我”樊嘉士愣住,完全没想过这件事。
“你们是朋友不是吗”她说。“既然是朋友,就去找他们啊说不定他们也很高兴见到你。”
“可是”
“我完全不认识林管家,都敢登门拜访了,你们是童年时的玩伴,还不敢相见吗”
不是不敢,而是近乡情怯,怕跟他们见面以后,发现大家都变了,到时候才是真的尴尬。
“试着联络看看吧”她了解他的顾虑。“就算外表改变,你们共同拥有的回忆也不会改变,还是有共通点。”
是啊,就算物换星移,外表个性全都变了,他们一起度过的欢乐回忆不会变,也无法改变。
“我考虑考虑。”他点头,答应再跨出一步。
“另外有一件事,我希望你也能一并列入考虑。”既然都要考虑,也不需要分批,干脆一次解决。
“什么事”他警觉地看着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你能不能请林管家回来”她恳求樊嘉士。“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需要他帮忙。”
自从他们和好以后,他们就绝口不提离婚的事,樊嘉士更把许多女主人的工作交给她,害梁萱若手忙脚乱,没一样做得好。
“你不要得寸进尺。”稍微对她好一点,就故态复萌,想爬到他头上去。
梁萱若闻言耸耸肩,心想大概又没希望,只好下次有机会再提。
“随便你。”沉默了一阵子,他终于开口,脸色不是太好。
“啊”
“你是樊家的女主人,这是你的权责,我没意见。”
换句话说
“谢谢你”她高兴到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个不停,樊嘉士完全败给她。
“真拿你没办法。”他承认他变心软了,对她的要求一概接受,越来越不像一个大丈夫。
“我爱你。”但在她的心中,此刻他比什么时候都伟大。
因为他已经开始懂得爱,懂得分享,懂得为爱让步。
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大丈夫她爱上的大丈夫。
第17章2
樊氏别墅的早晨,一如以往忙碌。
厨师忙着准备早餐,女仆忙着摆餐具,林基胜忙着指挥仆人,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
樊氏别墅唯一凌乱的地方,该是男主人的房间。
就看见樊嘉士的浴袍丢在地上,梁萱若的睡衣也被扫到地上,床上的人影纠缠,随着他们逐渐加快的呼吸,纠缠得更厉害。
“呼呼”樊嘉士的额头因为强力的冲刺不断冒出细汗,精壮的身躯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黄金般的光泽。
他不断深入梁萱若羞涩的山谷,一次又一次汲取深藏的芳液,硕大的硬挺不停挤压脆弱的蕊叶,带给她贯穿全身的快感。
她以为自己会疯掉,这时候樊嘉士伸手勾住她的腰,灵巧地将她扶起来,改为坐到他身上。
虽然已经很习惯床笫之事,梁萱若还是觉得很难为情,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坚决不看他。
这可不行。
樊嘉士用手轻轻扣住她的香肩,强迫她的下巴离开他的肩膀,小器到不借她靠。
因为他要吻她,所以绝对不能大方,大丈夫要有为有所不为,这个时候一定要强硬。
他先吸允她的芳唇,再用舌尖挑逗她的唇瓣,让她心甘情愿地开启芳腔。一拿到许可令,樊嘉士随即攻城掠地,用火烫的舌将她的粉舌逼到死角,再不反击她会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就是要逼梁萱若迎战。
梁萱若本来就是那种绝处逢生的个性,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易出手。为了争取呼吸的权利,她不客气地用舌尖顶回去,刚好正中樊嘉士的下怀。
他趁着她忙着对付他的吻,用手轻拉她的长腿环住自己的腰,进行新一波冲刺。
画面于是变得很色情,梁萱若披头散发,狂野地骑到他身上,丰满坚挺的酥胸随着和他的结合律动,有如波浪般晃动。
“嗯嗯”她仰头发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