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犯案

第4部分

你忘记了吗”
里德只是耸耸肩, “我自己送孩子回家,才不需要浪费你那漂亮的劳斯
莱斯的里程数。”
克伦的牛仔靴在地毯上来回走, “那是我所听过最幼稚的话了,里德。
那辆车子已经十二年了,而且是我在一个该死的拍卖会场用两万美元买的。
看在老天份上”
里德走到检察官面前,恶狠狠地说: “你在那里见到了什么事情一发
生你就到了现场。”
霍普金斯也照样恶狠狠地说:“你的搭档已经录了我的口供,去问他吧
还有你最好仔细检查你的大英雄,里德。”他凶恶地说, “吉米索耶是个
毒贩;他可能是你们的嫌犯。”
“索耶是嫌犯”里德说,嘴张得老大,“你在开玩笑吧”
克伦转身顿脚走开,回头看了一下这位刑警,然后在走廊中喊: “开玩
笑我想不是,里德。你们这些人就跟吉斯通公司拍摄的电影里那些他妈的
愚蠢无能的警察一样。好好反省一下吧否则我会让你们都管不了这件案
子。”
汤米里德眯起眼睛,看着霍普金斯从角落转身消失。索耶吗他纳闷
着那个救她命的人他得问问亚伯拉罕,看他在索耶那里录到什么口供。不
管安所如意的那位自负的检察官怎么想,就里德目前所知,索耶看起来像个
相当可怜的嫌犯。没有人会自己开枪打个女人,然后马上跑过去救她的性命
的。需要清清脑袋瓜的是霍普金斯。这里不是西部荒野这里是乌兹冲锋
枪的国度,短猎枪的乐土,九厘米手枪的天堂。在这里,人们根本不需要找
寻任何理由,动不动就可以射杀你。这种人当然不会留在原地为你进行急救。
几个护士经过,其中一个对刑警笑了笑。他也回报她一个笑容,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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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转弯后迸出笑声。霍普金斯是个笨蛋,以撤销他的经办权作威协,趾高气
扬,好像以为自己是挥舞权仗的人而里德只是个烂警察。就里德看来,他一
定是个过分依赖妈妈的小孩,他所有法律院校的功课大概都是妈妈替他做
的。
去吧,牛仔,去撤销我经办这件案子的职权吧他一边走向等候室找大
卫一边想。
队长已经正式把这件案子指派给亚伯拉罕,声称里德跟安太亲密了。这
对汤米来说倒也不错,越少负责文书工作,就越有时间去进行自己私下的调
查,而且他又是局里拥有最多道上门路的人。
“嗨,孩子”他说,把头探进等候室。大卫在椅子上坐得笔直,头垂
在胸前。这孩子已经沉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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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安躺在床上,身体下面垫了五六个枕头。她只住院六天就出院了,出院
后一个礼拜,身体已经基本复原。这天,大卫坐在她床边的地板上,嚼着洋
芋片,检视他收集的棒球卡。 “有一天我会存够钱买米基曼托。译注:
美国著名的棒球选手。”他告诉他的妈妈, “佛雷迪的祖父去年卖给他一
张米基曼托,你相信吗佛雷迪根本不喜欢棒球”
安被儿子话中的讽刺意味惹得笑起来。他的朋友对运动一点兴趣都没
有,但却跟大卫一样是个收集者。被喜爱的东西围绕着,使大卫觉得很安全。
如果有什么是他需要的,就是安全感了。他到现在还尿床,一个礼拜好几次,
并一直担心会被朋友发现。自从父亲失踪后,多年来持续接受治疗的大卫仍
然是个令人操心的小伙子。
“你该上床睡觉了。”安对他说,微笑着,“还有,别再吃洋芋片,亲
爱的。你知道一片洋芋片有多少卡路里吗”
如果是她去购物,家里面绝不会有半包洋芋片。克伦早一点的时候来过,
抱着三包日用品进来。安很感激他的好意,但忘了告诉他不要把垃圾食物带
过来。就这两个礼拜,大卫已经又胖了五磅。
他们是奇怪的一对妈妈与儿子。大卫由食物中求得安慰,而安在压
力之下是吃不了东西的。
“拿去”他庄严地说,把那袋洋芋片递给妈妈。“也许你该把它留在
这里,免得我又去拿来吃。”
安下床要带他回房,本来想把洋芋片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一转念又把
它递回给他, “最近事情不太顺利,你可以下个礼拜再开始节食。好吗”
在大卫去浴室换睡衣时,安用手扫过他的被单,扫掉一些饼干碎屑,并
闻闻床单看有没有尿骚味。还是干净的,而且已经持续两天了。她松了一口
气。治疗医师认为,只要大卫可以持续一星期不尿床,就有可能打破这个模
式。
这间小卧室跟安的住房比起来真是乱得令人难以忍受。这孩子确实是个
喜爱收藏东西的小家伙。大约九岁的时候,他收集了所有他找得到的铝箔片,
粘成一个直径一英尺以上的银球。在他那放有两张单人床和一个小书桌的小
房间里几乎没剩什么空间,有一天安趁他上学,终于把他那讨厌的金属球给
扔到垃圾桶里。这是一个模式:为了让他的房间可以居住,他的妈妈必须等
到他对某组垃圾兴趣减低时,赶在另一组垃圾进占房间前偷偷地把它们丢
掉。
她瞥瞥他床边的书柜,希望下一次是模型飞机。它们不可能造成灰尘,
而且大卫自从他的手被万能粘胶粘在鼻子上之后,已经好几年不曾要求过一
组新的组合模型了。
一个奇怪的景象吸引了安的视线。自从他的父亲失踪后,大卫就剪下了
书本杂志或报纸上每篇关于幽浮的文章。虽然他没有大声说出自己的看法,
但安知道他在心中持着父亲被外星人绑架的理论。比起父亲被凶杀后不明葬
身之地的想法,这当然较容易接受。大卫一定想着,如果是某个外星人带走
了父亲,那么可能某个外星人也会把父亲送回来。
然而,自从妈妈被射伤后,他被迫要面对现实。是的,她悲伤地想,看
着这些飞碟海报被揉成一团,丢在垃圾桶旁边。他从来没有自己除去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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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任何东西过。“你真的要把这些丢掉吗”他从浴室走回房间时,安问他:
“我是说,如果你不想丢掉它们,倒是可以收在柜子里,否则它们会被运到
垃圾场去。”
“是的,把它们丢了吧”大卫说。安从他的床上站起来后,他扑通跳
上床,“没有外星人这回事;太空船也是胡扯。佛雷迪说那些只是摄影花招。”
安轻抚他的头发,弯身亲吻他的脸颊,心中非常沉痛。他的爸爸被谋杀,
然后他的妈妈被射伤。没有任何小孩应该承受这样残酷的事实。枪支安
在心里想,摇着头,看着他的床头墙上排了一排的球队三角旗。人们何时才
会觉醒而把枪支丢弃适当的枪支管制法通过前,还要死多少人
“你没有突击者美式足球队的三角旗。”她说。此刻她的手臂交叠,露
出严肃的表情,“为什么那样对待克伦,拒绝收下他在体育馆买给你的那支
那真是太伤感情了。”
“突击者笨死了”大卫说,转过身去,“我只想跟汤米去看球赛,他
硬要跟着来,结果把整天的情绪都破坏了。”
安叹了口气。在克伦这个问题上再做任何争辩都没有用了。走到门口时,
她看着儿子,微笑地说: “但是你喜欢他买给你的巧克力饼干。我在你的床
上看到证据。记住我经常告诉你的话,大卫,别咬你的手。”
他忽然在床上坐起来,脸上表情迫切。“妈,明天别回去工作,求求你”
他哀求着, “如果他们又射杀你呢”
安倚在门框上说: “我们已经查过这件事了,亲爱的。那是个开车经过
时偶然的射击,他们不在乎射到的是我还是别人。知道吗这样很好,那表
示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她走向他,想做别的尝试来安抚他,但却不
知道还能说什么, “现在快睡吧一切都没事了。我爱你,宝贝”
安赤脚走回房间,躺到床上,举起手抚摸酸痛的肩膀。过去这一周都留
在这房子里,使得安缠绕在汉克的痛苦回忆中。她看看屋内,想回忆他活着
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她的丈夫总是将每件东西修理粉刷得光亮如新。现在
墙上的油漆破碎剥落,屋顶也破了洞。安接受人们的建议,去年把卧室改变
成自己的房间,用柔和轻淡的色彩和上有花卉图案的印刷品将房间重新装饰
过既然汉克已经不在。她不喜欢乱,所以没有什么小装饰品,但她买了
些可爱的棉布盖在刮痕累累的梳妆台与床头柜上。这些是她的父母亲留下来
的。然后她又用与墙上花卉图案相同的向日葵及睡莲做了些干燥花,用藤篮
盛着,摆在屋内四周。
不过,在克伦带来的鲜花旁,这些人造花显得虚假而寒酸。床头柜上那
一束是他今天带来的,安吸着它们的香气。被射伤后,这位检察官的贴心与
关怀常使安又惊又喜。许多男人在事情平顺如意时非常体贴,然后一见到麻
烦就顺势逃之夭夭。克伦已证明了他不是那种人。安觉得很感激,对他的情
感又加深一层。
不过他却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取代汉克。像那边那个,安心里想着:看看
那个梳妆台。每当汉克值大夜班回家,蹑手蹑脚进卧室后,总习惯把枪和警
徽丢在上面。安总摆个大陶碗让他放那些东西。每天早上她起床后,会去捡
起他脱在地上的制服,看看是否还能在送洗前多穿一天。然后她会收起他的
枪,锁在角落地上那个小保险柜里。
老习惯很难除去。安对自己说。有时她还会发现自己走到那里,呆站着
瞪视汉克以前放制服的地方。那个旧保险柜现在已经移到窗户下方,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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绉印花桌布盖着。但安仍把自己的枪放在里面。被射伤后,她让那只保险柜
维持在没锁的状态,万一危急的时候需要它就可以迅速拿到。这么多年了,
大卫可能早就忘了保险柜仍在这个房间里。
抬头看看天花板边缘装饰用的冠状壁带,安试着回忆这房子的正确年
龄。从她的父亲开始算起;他们搬进来时安才三岁。这么些年,她倒没想过
要问父母当初买的是不是新屋,所以除非去翻查税务员的档案,她无从知道
是否曾有别的人家住过这栋屋子。如果有,会让安觉得很奇怪,因为这栋房
子看起来完全是属于她自己的。父亲去世后,安继承了它,并与丈夫在新婚
后马上住进来。
安的母亲在她十一岁时去世,所以她可以切身体会大卫失去父亲的痛
苦。与儿子不同的是,她早就知道母亲快死了,而且她也知道她葬在哪里。
这使她较容易接受母亲的死亡。
但这房子曾是安和丈夫的心结。闭上眼睛,安回忆着特别火爆的那一次。
他们出去找房子,在靠近公路的地方找到一栋很漂亮的四房新屋。大卫那时
候两三岁了,他像印地安人出征时所经过的路线一样,在那栋空房子里四处
做记号。
“真美”安在亮丽的厨房里说,双手摸抚着那个瓷砖柜台。一点都不
像父亲房子里那个斑驳污损似乎永远都洗不干净的柜台,“还有看看这个,
好大的储物室哦”
“要不要去跟他们出价”汉克说,眼里闪烁着兴奋。
“什么意思”安回答,感染了他的兴奋,“我们住不起这样的房子的,
以我们的薪水。”
汉克迅不及防地把她抱了起来,高举着转了几圈,像逗大卫一样。 “放
我下来”安大叫着笑出声来。
“好”他说,温柔地把老婆放下。“我已经算好了。我们可以向银行
贷款,然后我会额外找个周末的保全工作。我们可以办到的,亲爱的”他
说,微笑着, “我要买这栋房子给你。”
安真爱她的丈夫微笑的时候两颊饱满,好像微醺一般;不像他穿着
制服戴着警徽时又冷又酷的样子。
接下来的十分钟内,安在屋内走来走去,打开所有的衣柜,查看浴室里
所有亮晶晶的全新装置。 “我们可以把我们的床放在那面墙边,”她在主卧
室里对汉克说, “然后我们可以把电视机放在那里。你知道吗,那第四个房
间当书房用会很好。你能想象吗一个真正的书房,我可以有个书桌和所有
东西。”
“对”汉克说,眉开眼笑,“然后我可以叫些同事来帮我在后院放个
热水浴缸。”
安把目光飘向后院,兴奋之情却开始减低。那里除了尘土以外什么都没
有。没有篱笆,没有庭院,没有窗帘。他们将会需要更多的家具来填补所有
的房间。安可以看见钞票在心里面一张张越擦越高,看见自己每个月坐在饭
桌上签付帐单的样子但如果他们买下这栋房子,她就没有足够的钱付清
帐单了。
“不”她说,迎向他的双眼,“我们不能,汉克我们的收入一向不
是很足够,而我们甚至没有可以抵押的东西。这栋房子每个月的贷款可能需
要将近一千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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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克卡莱尔是个不善理财的人。他与安结婚之前,总是花掉收入的每
一分每一毛,所以现在也拿不出什么钱了。安的哲学正好相反。她认为人不
应该花手头上的钱这是她父亲教她的第一件事。
汉克的脸色变得阴沉了: “那又如何我说过我会找个兼差。光是那份
工作,就可以支付贷款了。”
“你没有考虑到现实,亲爱的”安对他说,“他们还会抽税扣缴所
得税。你不可能周末加一两班工作就可以抵偿那些贷款的。而且既然你讨厌
你那公路巡警的工作,你也会讨厌当保全警卫的,就算它只是一周几小时而
已。”
汉克走过来,把她拉向他, “我要买这栋房子给你,一栋全新的房子,
一栋没有别人住过的房子。我恨我自己是个警察,宝贝,但那只因为我无法
买下所有你应得的东西。我不要我们一辈子都住在你爸爸那栋破旧简陋的小
房子里。它连闻起来都很老。”他停下来表示幽默地抬了抬眉毛, “还有,
知道吗,大卫越来越大了,而他的房间正好在我们隔壁。我们根本不可能做
爱而不让他听到。”
“没那么糟吧,汉克”安恳求,“求你我不想让负债把我们弄得焦
头烂额。光是搬家,我们就需要额外的钱,然后还有家具窗帘更高的不
动产税。天知道还有什么别的。不行,汉克,我们不能。”而且他也会需要
更多的好东西,像是他刚刚提到的热水浴缸。安晓得自己的丈夫他喜欢
好东西。她抽身退后盯住他的视线,“我们负担不起,汉克。你赚得不够多。”
安靠着枕头撑着,对接下来发生的事畏缩了一下,希望能在心中挡住那
不舒服的记忆。
过了几秒,电话铃响起,她赶忙抓起听筒,急着摆脱掉过去。是汤米里
德。
“你可知道我不在的时候,我这部分工作没有人帮我做吗”当他反对
她明天回去上班时,她对他说: “克劳黛甚至还想亲自处理一些案子呢。”
“我才不担心那个”里德说,“我只担心你的健康。”
安感激所有关心的表示,真的很感激。里德不过是第六个讲这种话的人:
我只担心你的健康,好好休养,什么事情都有办法解决的。蛮好听的话,说
起来让自己很舒服,听起来也不难入耳。克伦还更离谱,坚持要她带大卫去
度几个月的假,甚至说要帮她付所有费用。但就算本意是好的,提出安慰话
语的人并不从安的角度去看整个状况。过去这两周来,她小心地使用她在单
位里的重病病假仍然可以领薪水的假。郡政府每个月只给她几天的重病
病假数,她必须留下一些作为急用。情况很简单:安别无选择,必须回去工
作。
“别担心我”她对巡官说,鼓起往常虚张的声势,“反正在房子里也
快闷疯了,顺便问你一下,你对那个救我的缓刑犯有什么看法吉米索耶。
他们说如果不是他懂得急救方法,为我止住血,我可能会流血致死。为所有
的人做了一件好事,啊”
她关掉旁边的灯,把多余的枕头丢到地上,然后侧躺着在黑暗中讲话,
“我答应要带索耶回法庭,把他的缓刑改成根据法律条文所订的缓刑,好让
他不用每个月报告:也可算是一种报答。”
“噢,是吗”里德说,“我不认为那样会有什么好处,我打来电话也
是为了这件事。克伦霍普金斯要对他发出逮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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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在床上跳直了身子, “怎么啦,他又吸毒了吗”
“霍普金斯认为索耶就是开枪射击你的人。”
“不”安必须顿一顿想想这件事。“那真是荒谬,汤米这个人为什
么要射伤我之后再来为我急救克伦什么时候跟你说的你对他还不太了
解,他一定是在开玩笑。我今天才刚跟他通过电话,他完全没有提到索耶或
是逮捕令。”安伸手把灯再次打开。
“听好我只是复述我听到的。他相信索耶射杀你,好让你不能执行搜
索条款。你知道吗,安,霍普金斯可能是对的。也许索耶屋子里藏有一大堆
备用的毒品,当他知道你能随意走进去给他好看时,就整个都慌了。亚伯拉
罕说你的车子”
里德继续说话,但安并没有在听。她握着听筒的手在颤抖,心脏在胸膛
里快速跳着。她已经把这次事件当作是一件无意的行为。现在里德却告诉她,
那是有预谋的。
里德说: “你听见我的话吗”
她现在用两只手紧握听筒, “但你不是说,那是某人开车经过碰巧发生
的吗就连诺亚也这么说。”
“那是我们先前的想法,就如我刚刚说的。亚伯拉罕今天告诉我,你那
辆吉普被弄成不能动,启动的线路被剪断了,安。那无法跟开车经过碰巧发
生相吻合。”
“那我是被安排掉入圈套的了;被伏击的。那表示他们要的是我,汤米。
他们不是管他妈的乱射一通了;他们要射杀的是我。”
对方停了一下,想判断一下她的心情, “听好,安,下次再谈好吗我
不想让你难过。”
“不”安对着电话大喊,然后想起大卫而压低声音,“告诉我所有你
知道的事,汤米。我想知道。”
“好吧”他说,叹着气,“克伦霍普金斯相信索耶在法官下判决的
那一刻就决定要射杀你了。你不相信可以去问他。”
安从房间呆望着屋外,回想着那次射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心中冻结。
她拚命想忘记它压抑它,但是她知道那将永远存在。只要一句话,或是任
何讯息,那一整晚就会鲜明地活了过来。
“安,”里德说:“索耶的听证会之后,你有没有为了某种原因跟克伦
到某个地方去,然后再回到法院大楼”
“没有”她说,感到很为难,“我们已经复述过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了,你没有读我给亚伯拉罕的口供吗”里德没有回答,于是安为他再重述
一次当时的情形, “好吧听证会进行了大约三十分钟。它本该在四点钟开
始,但是索耶迟到,所以那表示我跟克伦一起走出法院时应该是大约四点
半。”她顿了顿,不想告诉他楼梯间内发生的事。 “然后我回去做报告,完
成后大家都已经下班了。所以我猜那时候大概已经超过五点。我在停车场消
磨了些时间考虑车子的事,然后开始走路回家。我当时猜想克伦已经离开,
否则我会请他载我回家。那就是我被射伤的时候。克伦想必是在走出综合大
楼时,发现人行道上的我和索耶。他说他留下来做某件案子的笔记。”
里德开始告诉安实情,即医院曾进行强暴检查,发现她在案发当天曾经
与人发生性行为。然后他止住自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知道这样只会让她
尴尬。他必须推测她那天中午跟克伦出去吃饭,然后偷尝了一口餐后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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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那晚在康复室里,大量麻药使她不记得他曾提过他们原先以为她被强
暴。安一旦否认这件事,就没有再提的理由。
“为什么问我有没有离开法院大楼”安问,不大懂得他为什么会有这
样的想法。
“算了”里德很快地说,声音显现出他对提起这个话题感到抱歉。
安向他道别,慢慢放下听筒。她不认同克伦对吉米索耶的怀疑,但那
不是使她烦心的事。使她的胃绞在一起的是,开枪的人是蓄意射杀她的,不
是随便扫射,而是瞄准她。不管是谁,是否他还会继续尝试,直到成功为止

打了个寒颤,安把棉被拉到下巴,瞪着天花板。
忽然大卫的哀求声划破寂静。
“回来,爸爸”他大喊,“别走,别离开我”
安迅速抓起床脚的睡袍,赶至儿子的房间。 “醒醒”她说,温柔地摇
着他的肩膀, “你在做噩梦,亲爱的。”
大卫猛然坐直起来。他的睡衣被汗水湿透,头发也全湿了。 “他刚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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