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个病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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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絮语原以为卫渊在自己娘的坟前会能话多些, 事实证明, 她想多了。
卫渊将点心和白百合放在墓碑前面，点了香火，然后便静静地立在那里, 目光深沉,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温絮语以为他打算彻底不说话的时候, 卫渊突然开口了：“娘，我将儿媳给你带来了。”声音低哑, 听不出来是什么感情。
温絮语心下正感动卫渊这样正式地介绍自己, 后面便被卫渊气得说不出话来, 只听卫渊接着道：“并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温絮语：？？？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呢？
不过卫渊并没有注意到温絮语在后面已经要冒火了的表情，继续他自己的话：“不过您不喜欢也没有用, 已经娶回来了, 以后也不会再换别人。”
温絮语念在卫渊生母的坟头, 不与他置气，上前了半步, 目光认真地看着那块墓碑道：“娘，我就是卫渊的夫人，今后我会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 陪伴他。我不知道从前他经历了什么, 不过我心疼他，珍惜他，我也不会离开他的。”
这话说出来以后, 别说是凌燕当即愣住了，就是卫渊也是一脸呆滞地看着温絮语。
方才温絮语在马车上一本正经跟他说不会离开他的时候，他是开心的，可是却没有几分相信，她写的休书还放在书桌上，她的去留或许根本就不随她自己……
由于卫渊的出神，导致温絮语说完话之后很久周围一直是安静的，温絮语是第二遍叫卫渊名字才得到他的回应的：“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卫渊慢吞吞道，又看了一眼温絮语，“这样挺好的，回府吧。”
他脸上过于平静，让温絮语怀疑卫渊心情还是不好，直到卫渊往前走的时候将自己绊了一下，温絮语在后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卫渊继续往前走，可温絮语却注意到他的耳根红了。
等回到了相府之后，温絮语将卫渊劝着在房中歇息之后，这才出门去寻元绿：“太子说要在哪里见？”
“上次的梨园。”
“好。”温絮语点头，往屋内看了一眼便往外走了。
等到了梨园的时候，发现太子正在里头坐着，认认真真地听戏，温絮语抬头朝他那边看去，太子朝她这边点头，然后在她前面往里面走去。
温絮语走得不快，在太子进房间不久后才进去。
二楼的小窗户开着，正对着底下中间的戏台子，台上戏子正拈袖清唱，太子听得入神，似乎完全不知道温絮语已经来了的样子。
“太子找我来所为何事？”温絮语对底下唱的是什么戏不感兴趣，只想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太子又要来找她的。
太子不骄不躁的目光移到温絮语这边，平淡道：“莫要急躁，不过是请来听一个曲儿，这出《玉镜台》唱得不错。”
温絮语皱眉，玉镜台是什么？
注意到温絮语一脸疑惑的表情，太子反应过来，目光望着外面的戏台子，跟温絮语道：“忘记了你平日里不听戏，这出戏名叫《玉镜台》。”
太子说话间，底下正唱到“月夜高烧绛蜡灯，只愁那烦扰非轻。”
温絮语仍是不会其中意，太子专心地听戏，完全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可自己又不能擅自离去，只能静坐着将底下的戏词一句句听了下去，倒当真从中听出了些名堂。
“这玉镜台原是定情信物。”温絮语语调平平道。
“正是。”太子听到温絮语的话眼睛一亮，这才转身过去看温絮语，解释道，“并不单单是定情，可是说是骗情。”
温絮语方才已经听出些其中意思，这会儿见太子提及，当即冷了脸，没有附和太子的意思：“太子殿下若今日便是叫臣妇来听戏的，那么臣妇只能先告退了，毕竟丞相府少夫人与太子私下里见面，若是传出去于你我名声来说，都不好听。”
“你已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了是吗？”太子笑着发问道。
“温虞不明白。”温絮语低头道。
“不明白也没有关系，本宫解释给你听。”太子笑得一团和气，眉毛紧紧皱起，眼底积压着雷霆怒火，却强忍着不发泄出来，“怡乐要嫁给卫浔。”
温絮语挑了挑眉，这出《玉镜台》讲的是一个男子用玉镜台为信物骗娶了其表妹，两人婚后不和，被人劝和的过程，其身份背景都与怡乐公主不同，可见太子殿下特地来找她的刻意，这么远的一出戏都能扯到一起。
“这不是必然的历史吗？”温絮语淡然道，“太子殿下莫不是忘记了，你我上一次见面为的还是替怡乐公主的事情道歉，怎么会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俩就能亲如姐妹。”
温絮语暗暗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太子看着也不像是这样的蠢人，怎么会天真到觉得自己会帮怡乐公主。
“可是我不能让她嫁给卫浔。”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也或许是连日来没有休息好，太子的眼睑都是红色的，看着有些狰狞可怖。
“那就是太子殿下您自己的事情了。”温絮语也能理解这件事情对太子的重要性，人人都以为卫浔迎娶怡乐公主是因为两人之间的感情，就连丞相夫人也是明里暗里在丞相面前反对此事，可他自己仍是义无反顾。
这样执着的精神倒当真让人觉得他看轻权力，而更重与怡乐公主的感情的。毕竟做了公主驸马，便相当于放弃了自己在朝中的各种官职，他是丞相次子，长子无用，将来势必要成为沧泽第一重臣的。
可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最后结局的人明白，卫浔只不过是看不上这第一重臣，他想要的，是整个昌平，是这个天下。
“怡乐她并没有害你。”太子按了按自己的头，睫毛下垂，沉着声音道，“我猜你已经想到了看台上之事，背后另有其人，那人，是冲着你来的。”
温絮语沉默了片刻，如果不是怡乐公主，那只能是另有其人。
“那人在暗，你在明，若无我帮助，像这样的圈套，你很容易再一次陷入危险。”
温絮语笑了一声：“太子殿下这是又要与我交换条件了？”
“当然不是，不过是你帮我，我帮你罢了。”太子表情舒缓了几分，这才道。
“你要我如何帮你？”温絮语心中对与这件事情还是有些抵触的，毕竟当初将有自己笔迹的纸交到太后那里的人还是太子，她得要先看看，这笔买卖划不划算。
“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将你知道关于他二人之间的事情都告诉我就行了。”太子一脸轻松的表情，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甚至可以说是很容易了，所以一旦温絮语有松口，她一定会答应自己的。
“那人是谁？”温絮语想都没有想，直接问道。
“卫浔。”太子也没有犹豫，直接将答案告诉了温絮语。
温絮语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只是沉思片刻，并没有露出疑虑。之前是她疏忽了，卫浔那日已经知道她不是原来的温虞，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卫浔不会察觉不到，包括她和太子的来往。
她从前没有往卫浔那里想，是因为并没有觉得自己会妨碍到他什么，现在才意识到，即便是没有，可在卫浔看来，这些变化可能都与她有关。
“这样看来，温虞要与太子殿下统一战线了？”温絮语挑眉朝太子那边看去。
“嗯。”太子目光阴冷，淬了剧毒一半，“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我知道的也不多。”温絮语开始给太子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卫浔与怡乐公主的事情。
按照原著中的剧情，卫浔娶了怡乐公主三月以后，先皇驾崩，再有两月，卫浔便取赵谦稔而代之了。
听到怡乐公主还曾经为他自杀过，太子目光更加冰冷了，温絮语有些惊讶：“你不知道这些事情？”
太子垂眸：“我当时虽然并未被明令禁足，可是能出入的地方甚少，失了皇权的君王，也没有人会将这些事情说给我听。”
温絮语当即明白，事实远远比她从书上看来的残酷许多。
“不过她自杀并没有成功，还是皇后。”温絮语道。
赵谦稔冷笑一声：“那是自然，他这个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只能先稳民心，拉拢大臣，在彻底站稳脚跟之前，若是怡乐死了，他都会有麻烦。”
毕竟，当初能够将赵谦稔从皇帝之位上赶下来自己做了皇帝，就是凭借着他驸马的身份。
“在我的记忆里，怡乐公主一直都是他的皇后，直到最后。”温絮语直接道，虽然她并没有将原著看完，可那本权谋文中怡乐公主是女主，书中介绍的她一直陪在卫浔的身边直到最后。
她并不知道这中间她们会发生什么，可怡乐公主一直和他在一起。
听到这里的时候，赵谦稔露出明显的暴戾，一直压抑在他平静外表下面的嗜血气息几乎掩藏不住，他直接伸手将桌上的茶具全部掀翻了。
正是这个时候，底下二黄声落下尾音，再听不见别的曲儿声，梨园今日的最后一场戏落下了帷幕。
房间里面的响动引来了梨园里头的下人，有人在门口低声问道：“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滚！”赵谦稔一掌拍在桌上，眼睑血红，外头的下人应了一声忙离开了。
“不过这只是上一世我看到的，这一世到底如何我也不确定了。”莫说是赵谦稔听着惊讶，便是她结合现在的所见再想起当时原著介绍的，他们两个会一起走到最后，也觉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