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南县小马屯村。
“老白,我三嫂和东赵庄的万才勾结,真是太不要脸了。”胖子气得咬牙切齿。
“你才知道,地球人都知道了。”老白有些漫不经心。
“什么”胖子大手猛的砸向面前的小木头桌子,小桌子有些年头了,残破不堪,但质量还算可以,发出咣当一声巨响,摇摇欲坠,桌上的茶壶和杯子集体蹦了起来。“你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胖子质问一声,呼吸有些急促。
老白被吓了一跳,差点跟着杯子一块跳起来,“你干啥呢是不是有病又想让我挨骂这事是大家传说的,不知道真假,说出来影响和谐,再者说,你三嫂是你表嫂吧,这事你管得着吗”老白有些不满,这砸桌子的声音如果让老板听肯定被骂。
胖子越发着急,吼了起来,“怎么管不着,我表哥在家不主事,什么都依那个贱人,她倒好,干出这种事来。”
“你打算咋办”老白有些无奈。
“宰了他们”胖子咬牙切齿,伸出厚厚的手掌,做了个砍的手势。
老白无语,两人对座,呆呆的盯着面前的破桌子,良久。
“你有证据吗”老白对胖子感到深深地无奈,掏出烟来递给胖子一根。
“我给三哥打电话。”胖子吸了一口烟,掏出手机走了出去。
片刻功夫,胖子夹着烟头又走进来。
“打了你告诉你表哥了”老白望着胖子魁梧的身影。
“没告诉他,他应该还不知道,那个贱人今晚又去东赵庄加班做手工,说是去干活,不知道去干什么。”胖子抽完烟显得冷静了一些,“今晚我去捉奸。”
“我陪你去。”老白丢掉烟头踩了一下,胖子正在气头,说不定干出什么过火的事,自己有责任制止他一下。
“不管怎么说,日子还得过,吓唬他们一下,能改了就得了。”老白劝道。
胖子长年在农资店扛化肥装车,一身黢黑黢黑的横肉,和非洲人都能相提并论。要说唬人还是没问题的,就拿暑假以前来说,一个骑自行车放学的小孩不小心碰到他,胖子一声吼当场吓哭了三个小孩,从此给那小孩留下了巨大的阴影,见了胖子总躲着走。
老白叹了口气,心想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找点乐子。自从辍学后就在这面粉厂做着枯燥的工作,每天甚是无聊。也没有什么爱好,每天除了对着手机就是对着电脑。本来可以过得挺悠闲,但村里像他这么大的年轻人早就娶了媳妇抱上娃了。而自己,父母去世得早,至亲只有一个不务正业的二叔,没人帮衬。一想到要盖房买车娶媳妇,老白就感觉到压力有点山大。
这家面粉厂倒是让老白引以为傲,占地面积高达二百多平米,是附近唯一的面粉厂,老白是这里唯一的员工,平时主要负责扛面粉和开机器,还有诸多零活。但是每天被张叔那个神棍呼来喝去,心里很是不爽。这里虽然是个大面粉厂,但是工资却显得有点可怜,别说娶媳妇,就连自己的花销也供不上。自己五年前就受够他了,但是自己想不通为什么受够了还能继续受了五年
老白正在胡思乱想,听到了张叔那个神棍的声音,“又把什么东西给我毁了”为啥要说又呢我毁过你的东西吗老白鄙视这个老神棍。
张叔倒背着手,悠悠地走进了屋,看起来有些驼背。“最近你倒是清闲了,村民们都吃冀南集团的面粉,咱们生意都快黄了。”
老白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表情,“他们的面粉好吃吗我觉得我们的工艺是一流的。”虽然这样说,但老白心里却是乐了一阵,老神棍一辈子精打细算,你继续算啊。
老神棍边思索边分析,“我们的面粉虽然好,但是人家冀南集团多大你知道吗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搞得,成本压的低低的,老百姓当然愿意买便宜的,但是我觉得有偷工减料的嫌疑。”
老白继续漫不经心,拿出手机边看边说,“哦,我一直认为我们厂是世界上最大的面粉厂。”
老神棍一时无语。
“这对狗男女。”一声大吼把老白和张叔吓了一跳,同时伴随着一声巨响,破旧的木头桌子终于坚持不住塌了下去,茶壶和杯子散落一地。
老白也无语了,刚才胖子很安静地在这坐着一言不发,现在不知道又想起什么来了,好像是脑子抽筋了。
老白对着张叔尴尬地笑了一下。
晚间,小桌子已经被钉好,三人围坐。胖子在村口买了一箱冰镇啤酒和两只烤鸭,几人边喝酒边聊天,这也算对这张桌子的一点补偿,但是没有人知道这几人吃喝为什么桌子却得到了补偿。
一箱啤酒下肚,张叔脸色发红,精打细算的他应该是多喝了一些。而胖子大口大口地吃着烤鸭,好像吃饭的时候什么生气的事情都忘记了。
“差不多了,我们走吧。”老白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好。”胖子三口两口啃完手中的一块骨头,迅速地站起身,手里提着一根早就准备好的木球棒。
面粉厂门口早已停好老白的二手摩托车,此坐骑被老白唤做宝驴,是老白的四大家当之一。老白的四样家当分别是宝驴,二手笔记本,山寨苹果,和父母留下的一把祖传宝刀。要说最值钱的应该数那把宝刀,说它最值钱不是因为刀本身值多少钱,而是因为宝刀是父母留给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样东西,很有纪念价值,是给多少钱也不会换的。
话说胖子坐上宝驴以后,宝驴显得有些吃力,发出了非常给力的怒吼。宝驴带着一阵黑烟直奔东赵庄村。好在这里村庄密集,交通十分发达,各村村民也不再以农业为主。以前来到村外一眼便是广阔的平原田地间夹杂着村庄,望去使人心旷神怡,现在不行了,一是村民们都种玉米,玉米已经长到一人多高,挡住了视线,二是雾霾太厉害了。
老白逐渐放慢了速度,村外的雾霾严重,他担心万一看不清楚路把宝驴开进沟里,自己置点家当可是不容易的。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了西南方向十几里外的东赵庄村万才家门外,看着高大的院墙和二十多间二层小楼,老白心里范起了嘀咕,想要潜进去可真是个问题,到时候捉奸不成反被抓。
正在思索对策,只见胖子提着球棒就要往大门里闯。老白一把拉住胖子,“你是不是傻我们这么进去还捉个屁奸。”
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男一女两人说话的声音。
老白拉着胖子躲到院墙侧面,小声对胖子说,“你听,是不是你表嫂的声音”老白并不认识胖子的三嫂,只是听村民们传说。
“肯定是那个贱人,刚才我在门口看见她的电动车了。”胖子着急,声音有些大。
老白猫着身望向大门内,看见万才带着一个女人上了他家的别克轿车,那女人身材娇好,烫着微波浪的头,头发呈金黄渐变色,上身穿白色的运动短袖,下身是黑色的超短裙,一眼看去是格外迷人。老白看得有些发呆,女人啊,娶不到多看几眼也是好的。老白眼睛不眨一下地看着这个女人从副驾驶上了车才慢慢回过头来。
“你表嫂是不是烫着头发”老白小声问胖子。
“没错,就是她,我去找她。”胖子迈步就要往前走,又一次被老白拉住。
老白拍了一下脑门,又叹了口气。是啊,有十几个小媳妇在万才家做手工活,而且万才有媳妇啊,做这种事情怎么会在自己家里,肯定是找个借口去别的地方。
院内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紧接着一辆白色的别克轿车开出大门,车牌号是:被和谐了。老白记了这个被和谐了的车牌号,跳上了宝驴,招呼胖子快点上来。
伴随着一阵黑烟,宝驴尾随着别克出了村,一路向北行驶。开始还能跟得上,但是宝驴和别克终归是有差距的。老白把油门拧到底,也顾不上开不开进沟里,但还是力不从心,别克的车灯渐渐地在大雾中模糊,胖子急得大喊,老白也喊道,“你喊有个屁用,这已经是极限了,你下去能快点。”
不知道走了多久,正在两人失望之时,前面的轿车亮起了红色的刹车灯,慢慢减速后向左转。
竟然不打转向,老白暗骂一句,他最讨厌这种转弯不打转向灯的人,虽然自己的宝驴没有转向灯。
两人骑着宝驴来到这个路口,发现这条路是条土路。老白心中一跳,看来是时候了,土路一般没人走,而且都通向大片的玉米地,正是办事的好地方,野战车震想到即将抓到两个赤果果的人类,老白心中激动,小心脏噗噗直跳,以前只能在电脑上看,现在终于能看到现场版的了。
但是下了土路老白就后悔了,土路不像公路那样平整,坑坑洼洼,速度慢了跟不上前面的车,速度快了就颠簸的五脏六腑都难受。
意外总是无处不在,前面的车灯突然在大雾中消失,老白正觉得奇怪时,突然看见前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弯道,老白恍然大悟,怪不得前面的车灯消失了。但是,自己的问题也来了,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自己的宝驴已经冲向了正前方的沟里,老白则腾空飞起,自由的翱翔,有那么一秒钟,老白感觉到了真正的自由,只是飞得太低,时间太短,一头扎进了玉米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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