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ao媚的叶氏
第二天下午季氏出去了一趟,过了一个多时辰就带了一个女人进府,在正房和吴家众人都见过。
钱氏脸sè明显惊讶不已,这是怎么回事?突然把这女人接进来做什么?
那女人名丽娘,碧玉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姿sèyan丽,身姿jiao弱,最特别的是一身jiaojiao柔柔的气质很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婆婆,这事我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这么做了,请您责罚。”季氏跪在地上表情严肃。丽娘也一声不吭的跪在她身后。
钱氏盯了半响,才叹了口气,“起来吧,既然这么做了,就要承受这后果。”进了家门跟在外面住是不一样,是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以前眼不见为净,可如今却要让季氏天天看着相公跟别的女人甜甜蜜蜜的,能受得了吗?
季氏低着头声音很恭谨,“媳妇明白,我想着丽妹妹孤身一人在外面,实在不容易。都是一家人,还是搬进来住为好。”
钱氏喜忧参半的看着这个儿媳妇,若论心眼她没有金氏深,但也没章氏老实。走这一步她是怎么想的?“这的话也有道理,媳妇委屈你了。”转过头盯着叶氏厉声道,“丽娘,不管你是什么出身,在我们府就要守这个府的规矩,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她早就对二儿子的行为很不满,年纪不轻了可做的是什么事啊?太不靠谱了。这种出身的女人都招惹,真是没脑子。将来也不指望他能将家业发扬光大了。
可自家的儿子纵有千般不对总要护着,但对这个勾引儿子的女人厌恶到了极点。瞧一身素sè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死人呢!jiao媚勾人的模样越看越讨厌,这是摆给谁看呢?。
丽娘怯生生的应了,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碧玉在旁边看着,有些不明白,难道孝表哥就是喜欢这种女人?这有什么好的?竟然不顾家中高堂在座jiao妻爱子在怀做出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来。
钱氏不喜欢看见这种女子,活像她在欺负她似的,挥挥手让她下去。
“媳妇,你说实话,怎么想到让她进门的?”
“婆婆,媳妇想了好久还是觉得家和万事兴,就算我受了委屈也不算什么。”季氏必恭必敬的道,“万一将来丽妹妹有身孕再住在外面,那外面的人说的就难听了,我们吴家的声誉最要紧。”
钱氏倒没想到这点,不由赞许的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她在这个家里,只不过是个妾室,还lún不到她张扬。”她给季氏吃颗定心丸,不管如何季氏才是她正经儿媳。
“谢谢婆婆,我想丽妹妹应该不会张狂的,虽说刚刚……”季氏猛的收住,一副说漏嘴的样子。
钱氏眼睛一瞪,“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婆婆。”季氏不愿多提,转而请示起来,“我想让丽妹妹住在东厢房,这可以吗?”
钱氏虽然不管事了,但大事还要请示她的。“你院子里的事自己作主吧,不过不用太委屈了自己。”
“是。”
等季氏退下后,钱氏找来跟着季氏出去的老婆子,让她们将今天的事情细细道来。听罢不由大怒,这么下贱的女人居然让吴家二乃nǎi跪下来她才肯进来。她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折辱吴家的脸面。如此不服正房的女人进了门也是个祸害,得想个办法除掉才行。决不能让她在府里兴风作浪,她好不容易整治出一个平静无波的后院决不能让一个女人给毁了。
原本她还想着如果这妾室乖乖服从管教,那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看来是不行了。可如何才能做的天衣无缝呢?既不得罪叶家又不能让孝哥怀恨在心呢?她的脑子里转开了。
别以为钱氏对这后院之争一窍不通,当年她的生母也就是钱家正房太太就是被个妾室给害了姓命。所以她才会对这种事深恶痛绝,这种事她从小看到大,怎会不懂?
而季氏给叶氏指了东边的厢房,让人收拾出来让她住了进去,摆设家具都是顶好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照顾的妥妥贴贴。让吴家上上下下说什么话的都有,有说她傻的,也有说她贤惠的,也有说她是要借以收服相公的心……应有尽有,只是季氏充耳不闻恍然不知。
叶氏心中暗自得意,自以为盖过了季氏。她早就想进来,可却摆足架子硬是让季氏下跪低头了才进来。心想着季氏决不是她的对手,假以时日,这个正房的位置也是她的。她进这府里最大的目的就是想把季氏赶下去自己做正室,将来也好扬眉吐气,让以前折辱她的人睁大眼睛看看。她却没想过她凭什么能坐上正室这个位置。
碧玉带着小青上迎风院,季氏早就迎了出来请到正房坐定。今日听说孝哥办完事要回来,她正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呢。
季氏忐忑不安道,“玉姐儿,相公回来会说什么呢?会不会怪我多管闲事?”
“怎么会?这是正理。哪家的妾在外面住着的?”碧玉对此毫不担心,恐怕只有叶家会做出在外面纳妾室这种荒唐的事,所以才会让叶氏有样学样。一般人家的大妇是容不下这种事的,这不是在说她不能容人不贤吗?
“这话也对,可我怕……”季氏始终不放心。
“怕什么?是孝表哥不对,你要多劝劝他。”碧玉随手拈了块杏仁酥,放入嘴里细品。“上面还有舅舅舅妈压着呢!”
“这次相公居然连公公婆婆的话都听不进去。”季氏满脸气愤,“我就不懂这女人有什么好?”
碧玉也不明白,不过没关系。只要知道如何对付这种女人就行。
门口的丫环禀道,“二乃nǎi,姨乃nǎi进来请安了。”
话声刚落,就见叶氏打扮的花枝招展一步三扭的进来,整个人充满了女人成熟的万种风情。“姐姐恕罪,小妹来迟了。”
碧玉看了眼天sè,日头已升的老高,居然这时辰才来请安,真是……还自称小妹,连声妾都不自称,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心里不服似的。不过这种人的心机浮在表面好对付。
季氏一脸的温和,“妹妹怎么不多睡会,即便不来请安也没事。”
“这可怎么成?”叶氏jiao滴滴的道,“被人笑话我不懂规矩就不好了。”
“扑哧”碧玉正喝着茶,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住笑喷了。规矩?这话由她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可笑呢?
叶氏又气又恼的瞪了她一眼,嘴动了动没出声。刚进来还不知道深浅她不敢an发脾气。她虽知道碧玉是吴家的外甥女,却不知她的家庭背景,不敢轻易得罪了她。叶氏跟生母学的都是勾引男人的手段,对礼仪规矩后院争斗并没教多少。或者说她娘也不懂吧。后来她娘死后她被接进叶府,刚进去就被众人讥笑轻视的态度惹的大发雷霆狠狠闹了一场。可惜叶府可不是她的地盘没人吃她这一套,被嫡母拿住错关在院子里不许出门也无人教她什么规矩之类的东西。要不是后来她趁孝哥上门做客时勾搭上了他,随着他偷溜出叶家,她恐怕还幽禁在叶府的深深庭院里。
“叶姨娘莫怪,我不是有意的。”碧玉含笑道。
叶氏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不打紧。”心中却暗恨,这死丫头居然敢取笑她?
碧玉笑了笑,“叶姨娘,你平日在家里做些什么?”探探虚实摸摸深浅是必须要做的。
叶氏有些自得,声音高了些,“在家弹弹琴作作画下下棋。”
碧玉点头道,“,叶姨娘还是个琴棋书画皆通的才女,真是不简单。”
“过奖了,不过是雕虫小计罢了。”叶氏嘴上虽然客气,脸上却不知觉的露出几分骄傲。
碧玉笑盈盈的道,“叶姨娘会做什么点心?”
“点心?”叶氏露出高傲不屑的神情,“这是下人做的事,哪需要我们这种主人来做。”
碧玉暗中摇摇头,“那女红呢?”
“女红也是下人做的。”叶氏眼神中带了些轻视,看来这丫头家境不怎么样,估计是上吴家打秋风的穷亲戚。“表妹,你怎么问这种事?”
碧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种女人当成佛像供着还行,过日子就免了。
“妹妹,你可不能这么称呼玉姐儿,婆婆听了可要生气的。”季氏淡淡的道,表妹是一个妾室能喊的吗?
叶氏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可嘴上却说,“姐姐提醒的是,我以后会注意的。”破落hu的女儿还这么尊重,用得着吗?她对季氏这个手下败将本来就轻视这下越发的瞧不起。
碧玉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对这个称呼问题不发表看法。
“二爷回来了。”外面的丫环走进来禀道,“太太请二乃nǎi和姐儿去上房。”
叶氏季氏脸上一喜,蹭的一声都站起来。叶氏抢先一步出了门,理都没理季氏,气的季氏银牙暗咬。
碧玉慢慢起身,“二表嫂不必介怀。”何必争一时长短呢?
季氏深吸了口气,“玉姐儿说的对,看谁能笑到最后。”
碧玉看了眼季氏的装扮,一套大红的衣裳配上宝石的头面显得雍容华贵,心思一闪,低声在季氏耳边说了几句。
季氏听了忙把头面取下,换了套淡紫的衣裳c了根简单的凤钗,整个人清爽不少。
碧玉扫视一圈见没什么问题,才笑眯眯的点头道,“我们走吧。”
杯具了
急走几步,等她们赶到上房时,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吴家富夫妻坐在上座,下手坐着吴家三兄弟,章氏她们则侍立在一边。而叶氏站在最后面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吴敬孝,盈盈秋水眼眸流转惹人怜惜。
碧玉和季氏上前请过安,季氏走到章氏旁边的空位站定,碧玉告了罪坐在钱氏身边的位置。
“孝表哥,你总算回来了。”碧玉抿嘴笑道,“我还担心回家前看不到你呢!”边说着边打量着他,风尘仆仆脸sè憔悴,神情复杂。
吴敬孝心中又喜又愧,一回来就知道叶氏进府的消息,此时看家人和叶氏会聚一堂正心an如麻不知如何是好。见碧玉说话忙顺坡下驴,“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要是早知道,我就赶的急些早点回来。”对这个表妹他还是很疼爱的。
“不打紧。”碧玉并不在意的笑道,“二舅舅舅妈他们都好吗?两位表哥好吗?”
“都好。”吴敬孝有些心神不属坐立不安,“对了。二婶还托我带了些东西给你和表弟们。”
碧玉扬扬眉有些奇怪,“什么好东西?这么远的路还巴巴的让你带回来?”话说三房的吴家荣夫妻时不时会捎些东西,可二房的人却极少这么做的。
“我可没看,等行李收拾出来让人送过来。”他哪顾得上这些,急急办完父亲胶待的事就赶回来。
“多谢孝表哥。”
众人说了些家常,这才散去。
吴敬孝跟着吴家富进了书房,胶待这次的行程和差事的结果。
钱氏则留下碧玉和季氏说话,而叶氏只能侍立在季氏身后,一肚子的委屈。
碧玉不经意瞄到她气呼呼的样子,心中暗笑,妾岂是好做的?被人jiao惯出来的姓子是受不得半点气的,做妾真是笑话。
钱氏见碧玉有些漫不经心,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禁皱起眉头。“丽娘,你有什么委屈吗?”她再一次庆幸吕家没有答应叶家的婚事,否则这种货sè怎么配得上吕登?怎么担得起当家主母的重担?
“啊……”叶氏明显受惊脸一白,“我…我…没什么。”
钱氏越发的不满,什么我你的,妾室能和太太这么说话吗?转头胶待身边的嬷嬷道,“贞娘,我胶待你一个任务,以后教叶姨娘规矩,太不成体统。”
贞嬷嬷低声应了。
“婆婆……”叶氏眼中含泪委屈的不行。
钱氏大怒却不方便和她直说,冲贞嬷嬷使了个眼sè。
贞嬷嬷站出来冷冷道,“身为妾室不得称太太为婆婆,自称也只能称妾,不能你我的an叫。”她早对这个女人心有怨气,居然对她家太太这般没规矩。
叶氏顿时梨花带雨,一滴滴的落泪却极有美感,让人叹为观止。只是这受气包的样子让所有在场的人不舒服起来。
这时吴家富父子从书房出来,看到这一幕愣住了。
吴敬孝心疼了,冲上前叫道,“娘,您欺负她做什么?是孩儿做的不对,您罚我就是。何必欺负个弱女子。”
钱氏气的脸sè发白,她养的什么儿子啊。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指责她,她养了他二十多年居然比不上这个女人?
季氏忙站起来解释道,“相公你误会了,婆婆没有……”
吴敬孝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闭嘴,是不是你挑唆的?否则娘怎么会这么对丽娘?”此刻他只觉得所有人都在欺负他的心上人,怒火直冲脑门。
季氏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伤心的泪水瞬间疯狂的涌出来。
碧玉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荒唐,怪不得季氏说他根本不听父母劝,她还不信,如今却信了。
“逆子,怎么跟你娘说话的?”吴家富见状大怒,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混帐,眼里还有没有老父老母?你眼里就只有这个女人吗?”
“爹,我不是这个意思。”吴敬孝是一时冲动,被父亲这么一喝清醒过来心中惶恐跪了下来,“爹娘息怒,是儿子不孝。”
叶氏泪流满面心疼的扑上来,“相公,相公。”瞧她那委屈样仿佛全天下的人都在欺负她。
吴敬孝此时顾不上她轻轻甩开她的手,不住磕着头。
吴家富看也没看叶氏一眼,只盯着眼前的儿子怒道,“我当初要是知道有今日,一出生就把你……你……枉为我还把你的名字取为敬孝,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说到后面浑身发抖双眼发红。
碧玉见势不好,忙上前扶住吴家富的胳膊,“舅舅不要生气,孝表哥只是误会了……”
吴家富痛心疾首道,“误会?这样不问事由胡an猜疑……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们的?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大舅舅,别生气了。”碧玉将吴家富按在椅子上,将茶杯递到他手里,“消消气,气坏了身体可是孝表哥的罪过。”
“那不争气的东西还会在意我这老头子吗?”吴家富再怎么生气,也会卖外甥女的面子。勉强喝了口茶依旧气咻咻的怒瞪着吴敬孝。
“爹爹。”吴敬孝跪在地上爬过来,“是孩子不孝。”
“孝表哥,你真的误会了。”碧玉心中有些不忍,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大舅妈和二表嫂真的没欺负叶姨娘,她们正想让贞嬷嬷教她些礼仪规矩。”
吴敬孝听了大为懊恼,心知肚明叶氏的规矩是有些不足,他原想找人来教的,可惜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贞嬷嬷是钱氏身边的老人,极懂规矩为人也极好,让她来教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可他却……他对碧玉这话倒没怀疑过,只因他没见过碧玉撒谎。
叶氏愤愤的白了眼碧玉,这破落hu在这里充什么好人?这是她们吴家的事lún不到外人c嘴,转而可怜兮兮含着泪道,“相公,我的规矩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不需要学的。”这两种表情转换让看的人不由目瞪口呆。
碧玉抚额,她尽力安抚双方,这不长眼的女人冒出这话做什么?要不是为了疼爱她的吴家富夫妻她才不愿意多说什么呢!
本来气消了点下去的钱氏一听,整个人炸了跳起来怒道,“你这规矩还算好的?你难道不知道做妾的是没有资格在这种场合说话的吗?老爷在教训儿子,lún不到你c嘴。”她如今是恨死这个贱人,居然让吴敬孝为了她什么都不顾。
叶氏的泪水流的更快,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可吴敬孝这时却不敢安wei她,他娘的话说的半点都不错。
“按理说,这种事lún不到我来说,不过大舅妈和二表嫂的话你可能不信,只能让我来说几句。”碧玉心平气和道,“大舅妈一心一意为你好,为你想的长远。□好叶姨娘的规矩为的就是你,对吧?再说二表嫂千辛万苦去求叶姨娘进门,为了也是你,她怕你的名声有碍。可你却如何对她们的?你为了个妾室怀疑她们的用心,还冲着她们大喊大叫,这怎么不让她们寒心呢?”
吴敬孝早就后悔了,听了这话更觉得自己不是人。转向钱氏磕了几个头,“娘,您就原谅孩儿这一次吧。”
钱氏见他的额头都流出血来,心中一软,扶起吴敬孝,“儿啊,你是娘怀胎十月生下的骨r,为娘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吴敬孝心中大悔,“是孩儿让娘伤心了,是孩儿不对,下次绝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怎么对我不打紧,可你委屈了你娘子。”钱氏下定决心要帮儿媳妇扳倒叶氏,“你可知道她为了让叶姨娘进门都给她下跪了,她为的是什么啊?”
吴敬孝浑身一震,下跪?给叶氏下跪?心中升起一阵感动,又夹杂了一缕歉意又有几丝对叶氏的恼怒,走上前行礼赔不是,“娘子,是我错怪你了,你受委屈了。”
季氏温声道,“相公,我受些委屈不打紧,重要的是吴家的名声不能败坏。”
听了这话,又见她眼睛红肿淡sè的衣裳衬得人极其柔弱可怜,吴敬孝越发歉疚,这么好的妻子他没有珍惜,还处处觉得她不如人。
本来这事就要这么收场了,叶氏却心中恼怒至极,她好不容易让吴敬孝对她服服帖帖却在瞬间让吴敬孝对她有了极大的改观,这一切全怪那个死丫头,三言二语就把局面翻转过来。手指着碧玉叫道,“我们家的事lún不到个外人来说三道四的。”
她不敢针对别人,却敢对碧玉这么做。只因她认定碧玉是个依靠吴家过活的穷亲戚。她也想转移焦点,把矛头指向碧玉。她也不想想如果碧玉真的没一点分量的话,怎么会在这种场合说话呢?更能让敬孝相信她的话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sè都变了。吴家富最疼这个外甥女怎么会让她受欺负,当下起身怒瞪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叶氏的嘴刚动,就被吴敬孝一把捂住,他赔笑道,“爹爹,她不懂事,您别怪她。玉姐儿,我代她向你赔不是。”他都不敢得罪碧玉,这叶氏实在不长眼啊。
碧玉还没反应,钱氏冷冷道,“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这种不懂事的女人只会败坏我们吴家的名声。”
“娘,她知道错了。”吴敬孝将叶氏按在地上比她下跪,她不服气的扭动身体让吴敬孝气的吐血,这人被他宠的不知分寸了。的确是要好好管教,这样下去吴家的脸面会让她丢尽的。
“不用这么勉强,我受不起。”钱氏越发的不满,拉着碧玉的手道,“玉姐儿,我们走,以后有我们的地方我不想再看到她出现。”
一句话定了姓,这叶氏一连得罪了吴家最有权的几个人,她在吴家是混不下去了。可她却还不自知,犹然做着入主吴家的美梦。
碧玉心头浮起一丝怀疑,这叶家也算是名门,可出来的女儿怎么会这么没教养?还这么不懂规矩?
她不知道的是叶氏的亲娘以前是青楼的红牌,跟了叶老爷后才从了良。因为这低微的身份连叶家的大门都跨不进去,只能养在外面。
叶老爷并不经常去,叶氏的教养全落在她娘身上,可她懂什么呢?除了勾引男人的手段和琴棋书画外,根本一窍不通。她娘漂泊半生只生了此女爱若姓命,只要叶氏想要什么都会想办法弄来把个叶氏宠的不知天高地厚。
而叶太太对败坏她贤名的叶氏母女恨之入骨,巴不得叶氏不好,根本没想过要管教这庶女,就让她自生自灭。即便后来叶氏进了叶府,也把她扔在院子里不闻不问也不教她任何东西。
所以叶氏除了从娘身上学到的东西外,其他都不懂。这妻妻妾妾的门道她根本不明白,所以她一直妄想着吴家二乃nǎi的位置,可根本不知道银奔之人只能为妾不能为妻的道理。
武哥生病
这场风波后来不了了之,可却在吴敬孝心中留下了深深的歉意,以后大为注意自己的言行,没有做出宠妾灭妻的行为来。
吴敬孝见妻子不哭不闹,还为他在父母面前百般维护,对季氏的大度感激不已,因此回来后第一夜就住在她房内。这下好了,居然惹的叶氏大为不满,顾不得平日里的温婉jiao柔的形象到季氏跟前闹了一场,惊动了吴家上下。吴家人对她本来就厌恶至极,如今就更糟了。吴家富夫妻对她冷淡的极点,只当没这个人存在。吴家其他人都绕着她走,吴家的下人跟红顶白大为怠慢,这让她委屈的不行,早知这样就不该一时心里得意跟着季氏进了府。她亲娘从没踏进过叶家的大门,可照样过的舒舒服服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她却在府里样样不如意,憋屈的要命。
后来她闹着要出府住,开什么玩笑?进了府哪能再随意出府单住,这个无理的要求被钱氏一口拒绝,还请来了叶家父母说个清楚。
叶家父母一个本不上心,一个是大感丢脸,根本没给她撑腰。把她气的克制不住火气摔盘砸碗的,扭曲着脸叫嚣着,把个吴敬孝吓着了。他一心以为她是温柔水样般的女子,没想居然有这种可怕的嘴脸,当下就疏远了她。
她倒好,买通了一个大夫假装有喜的样子想挽回吴敬孝的心,可被钱氏c了一脚,请了好几个大夫上门看病。被戳穿后吴敬孝恼羞成怒,不再多管她的事,由着钱氏知会了叶家人一声送了她回去,被叶家人送到家庙里度此残生,这是后话了。
当下钱氏对着碧玉百般安wei,生怕她着恼。
碧玉笑道,“大舅妈放心,我不生气。”
“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不用跟这种…女人一般见识。”钱氏本想说贱人的,可当着晚辈的面临时改了口。
碧玉知道钱氏心疼她,其实她也没把这当回事。“我明白,大舅妈你和大舅舅也不要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免得气坏身体。”
“有什么好生气,为了这种人生气犯不着。”钱氏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只是有些心痛敬孝这孩子,怎么会这么糊涂?他以前挺机灵挺懂事的啊。”
碧玉劝道,“孝表哥只是一时糊涂,过些日子脑子就会清醒。”
“过些日子?我可等不起。”钱氏冷哼了声,“玉姐儿,你有空多劝劝你二表嫂,我不大方便。”她还是担心儿媳的,儿子当着这么多的人丝毫不给她情面,任何一个女人都受不了。
碧玉忙应了,“是,大舅妈。”
“原本这三个孩子中最让我省心的就是敬孝,如今却……”钱氏只要想到这就xiōng口发闷,“算了,不要提这些不愉快的事。玉姐儿你……”
正说着话,吴敬孝让人送了从县城里带来的玩意,碧玉也有一份。
冬雪将东西递上来道,“姐儿,这是二太太托二少爷捎来的东西。”
碧玉接过,拿在手里打开,原来是几部新书和几样新鲜的绣活还有一套珍珠头面。
“这次你二舅妈可用了心。”钱氏微嘲,这些年蒋氏对吕家不过是面子情。
碧玉只做不懂,“这些都是今年新出的书,绣活的花样也是最新的。难为二舅妈想到我们。”
钱氏扫了一眼东西,“这套珍珠头面倒不错,样式雅致清新,极适合你这种年纪的女孩儿。”
碧玉举起细看,“好端端的怎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能贵的哪里去?又不是顶级的珍珠镶的。”钱氏还看不上这东西,不过样式新奇罢了。
“这是二舅妈的一番心意,我还是心领的。”至于收不收还要问过吴氏再说。
“这也是,她难得大方一次。”钱氏掩嘴笑道,心知肚明蒋氏突然这么讨好吕家的原因。明年吕登乡试,万一中了那就是举人老爷了。趁这时把关系搞好,将来自有她们的好处。
碧玉想到了此中的含义,将东西收好。“大舅妈,后天我要回家了。”
钱氏笑道,“再住几天,急什么啊。”
碧玉有些无奈的低嚷,“大舅妈,我已经住半个月了。”
吕家早就让人捎话过来,可钱氏一留再留,拖了好多天。
钱氏没好气的用手指戳她的脸,“你这孩子就不想多陪陪舅妈?”
“下次我再来。”碧玉露出笑容,“家里人都想我了,娘和嫂子肯定很忙。”如果不忙应该早就过来接她了。
“你娘也真……”钱氏摇摇头不再多说,转开话题,“你嫂子和你相处的可好?”
“当然好。”碧玉抬头定睛看她,“大舅妈怎么会这么问?”
“我随便问问,没事就好。”钱氏是想起在吴家时她们姑嫂不大说话,所以才想问问。不过转眼一想有吴氏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原来在院子里候着的冬雪匆匆忙忙跑进来,“太太不好了,武哥儿病了。”
钱氏嗖的站起来,一迭声的问道,“怎么了?什么病?请了大夫吗?”
冬雪禀道,“来人说的不大清楚,已经去请大夫,大少爷请您快去。”
钱氏脸sè难看不已,顾不得其他急着赶去大儿子所住的院子。碧玉跟在她后面一声不吭,心中也极为着急,这武哥儿身体太差三天两头生病,吃了无数的药都不见效。这次又生什么病了?
屋子里吴敬忠夫妻抱着孩子心急如焚,章氏摸着儿子的脑袋眼泪直流。她成婚多年才生下这个宝贝儿子,可天生体弱,让她c碎了心。
吴家富已闻讯赶来,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其他各房的人也都来了,默默的站在一边。
钱氏抓着丈夫的手问道,“怎么了?是什么病?”
没等吴家富回答,吴敬忠就过来拉着她的手让她上前,“娘,您快看看,武儿脸sè通红,这……”
钱氏毕竟年岁最长,有些生活经验。吴敬忠夫妻眼巴巴的看着母亲,样子可怜的很。
“别急,我看看。”钱氏接过孩子细看,摸摸他的额头,“这是着了凉的症状,糟糕,额头好烫。”
“婆婆,孩子会不会有事?”章氏急的头晕。
“不会有事的,小孩子jiao贵生些小病是正常的。”钱氏其实心里也很慌,这是她盼了许久的金孙。不过怕吓着他们安wei道,“大了身体就会健壮起来,不会生病了。”
章氏听了这话,感觉堵的发晕的心好像有了主心骨,不再惶恐不安。
大夫额头冒汗的赶过来,诊了脉是风寒,这把所有人都吓着了。风寒可大可小,弄的不好会没命的。
章氏泪流满面的哀求,“大夫,您可要救救我的孩儿。”
大夫忙安wei道,“大乃nǎi不要急,先吃一帖药再看情形。”
章氏心里又慌又an,茫然不知所措。吴敬忠愣愣的盯着妻子怀里的孩子。
“那就有劳大夫了。”吴家富出来主持大局,“不过您能不能留在这里随时观察孩子的病情呢?诊金会双倍奉上。”
“吴老爷言重了,治病医人是老朽的本分。”大夫受过吴家的恩惠,自然满口答应。“老朽就守在这里。”
吴家富忙让人收拾间静室出来,让大夫休息。再让人抓药煎了送上来。
药硬是给孩子guàn下,可情况不见好转。急的所有人的心七上八下的。守的时辰越久众人的脸sè越不好看。
碧玉盯着小脸cháo红呼吸急促的武哥儿,心中焦急万分。万一有个好歹,这让吴家人如何承受?又见章氏脸sè惨白的模样越发不忍,这是她的命根子,如果有事,她恐怕也会撑不下去。
脑中不住想着办法,突然闪出一个念头。等等,让她想清楚。她娘好像提起过,治风寒有个偏方……
碧玉突然开口道,“大舅舅,有没有烈酒?”
“烈酒?有。”吴家富心情沉重声音低沉,“要来何用?”碧玉是个极聪明的女孩子,绝不会在这种场合看不懂眼sè的,更不会胡搅蛮缠的。
“大舅舅。”碧玉犹豫了会儿,还是将这个偏方说出,“用烈酒给武哥拭擦全身,这样能将体内的寒气比出来。”
“这……这恐怕不妥吧。”吴家富从来没听到这种方子,不敢轻试。
“先问问大夫能否行的通?”钱氏c嘴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这么烧下去。
吴家富一迭声的请来大夫,将碧玉说的方法说了一遍。
大夫抚着花白的长胡子,“这法子前所未闻,恐怕不行。这样不大妥当,万一适得其反就糟了。
吴敬忠听了忙道,“是啊,爹爹,不要用这个办法。我们还是妥当些。”他只有这么孩子啊,风险太大的方法不能试。
“那孩子情况如何?”吴家富此时头痛yu裂。
“这高热再不退,恐怕就危险了……”大夫的心情也很沉重。他知道这孩子对吴家的意义。吴家只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每一个孩子都是极其珍贵的。
章氏听了眼前一黑身体晃动,幸好身边的丫环扶了一把。
病好了
“玉姐儿,这方法你是听谁说的?”吴家富呆了半响,转过头看碧玉。
“娘说的。”碧玉心里忐忑不安也没有半点把握。光听过却没在任何人身上实践过。
钱氏闭了闭眼,咬咬牙道,“老爷,我们就试试这个办法。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死马当成活马医,与其走到绝路还不如拼一拼。或许能柳暗花明也不一定。
吴敬忠满脸的担心摇头劝阻,“爹爹不可。”章氏的脸sè越发的惨白,无助的来回看着丈夫和公婆。
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吴家富这个当家人,等着他做最后的决定。
吴家富神sè变幻莫测,挣扎了半天,“就照玉姐儿的方法做,武儿如果有什么事你们夫妻就怪我这个做爹的。”这事关系到武儿的姓命,万一有个好歹就让他来承担。
不再理会想拒绝的儿子,让人从库房内取几桶烈酒过来,放在盆内倒些温水进去。亲自抱起孙儿解开衣裳,抖着手给他擦拭身体。
在场的人要帮忙,却被他狠狠一把推开。所有人的眼睛莫名的有些红,呼吸都紧张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双眼紧闭浑身发红的孩子。
钱氏在心里不住的念佛,求菩萨救救她的孙儿。
一遍又一遍,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孩子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脸sè也没有那么红了。
大夫见状脸有喜sè搭着脉,过了良久笑道,“这高热退下去了。”
屋子里的人发出一阵欢呼,吴家富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章氏身体一软瘫在丫环身上。敬忠眼睛红红的,钱氏长吁了口气,浑身松懈下来。
碧玉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大舅妈放宽心,武儿没事了。”
钱氏欣wei的点点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吴家富将孩子递给敬忠,转身笑道,“玉姐儿,这次多亏了你。”
“大舅舅说哪里话,这是您的功劳。”碧玉可不敢居功,“如果您不放心这个办法没有运用,我也没蛰。”
吴家富一脸疼爱的摸摸她的头,“不管如何这办法是你想出来的,大舅舅要好好谢你。”
“您千万不要这么说,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哪用得上这个谢字。”吴家人对她的疼爱她一直记在心里,难得有回报的机会。何况她这次只是说了个偏方,并没做什么。
吴家富不再多说,心中却感念在心,越发的疼爱这个外甥女。
大夫一直在旁边静静思索着事情,这时才对着碧玉笑道,“老朽是长了见识,将来治病救人时也多了个方子,姑娘不介意吧。”
“当然,您尽管用。”碧玉忙点头道,“能救治更多的人我心里也很开心。”
“那就好。”大夫面露欣sè,“不过老朽想请教一事,这法子是何医理呢?这般快见效实在神奇。”
碧玉笑道,“我不懂什么医理,是我娘跟我说的。”
大夫眼睛一亮道,“令堂也通医术吗?”
碧玉摇摇头,“家母对医术一窍不通,这办法家母也是听别人不经意说给她听的。”
大夫见问不出什么,面露失望。
钱氏坐了会儿总算缓了过来,直觉得肚子饿,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
“快让厨房先送些点心上来。”钱氏急急吩咐,他们居然落下了二顿饭,怪不得这么饿。“让厨房好好做顿饭款待大夫。”
不一会儿,厨房送上热气腾腾的酒酿圆子。钱氏先让了大夫才挥手让丫环们给在场的人送上,碧玉吃了一碗才觉得肚子好受些。
下人过来回禀饭好了,钱氏请大夫去饭厅用餐,由吴家富父子几人坐陪。
钱氏带着碧玉和几个儿媳吃了晚饭,饭后让两个儿媳回各自的院子休息。
碧玉和章氏陪她坐在花厅里,丫环们送上茶退了下去。
钱氏喝了几口茶恢复了些j神,冷冷的看着那些照顾武哥的乃妈丫环们。她这次要好好整治一番,这照顾孩子怎么照顾成这样?
“你们从武儿一出生就跟在他身边,可却没尽到责任。”钱氏心里很生气板着脸喝道,“安管家,把这些人都卖掉,重新再挑些好的出来。”
她虽然不再管事,但这些年管事时培养出来的气势半点没落,让下人们都胆战心惊。
“太太,您饶了奴婢吧。”众人大惊跪在地上不住求情,这吴家人老老少少都和善好侍候,月钱又高。像这种人家别人都削尖了脑袋都想钻进来,她们可不愿被卖到别家去。有的人家对待下人的态度又打又骂,还吃不饱饭。相比较之下,这里要好上百倍。
“饶了你们?你们还好意思求饶?你们差点把我的孙儿的命给害了。”钱氏怒气冲天,“你们是怎么照顾的?”她平日再和善,可也是有底线的。关系到孙儿的命,她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我们也不想的。”侍侯武哥的丫环春兰怯生生的道,“奴婢绝没有疏忽武哥儿。”
乃妈李氏求道,“太太,您就饶过这次,奴婢绝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了。”
众人纷纷磕头求饶,章氏脸上露出同情之sè,“婆婆,这次就饶了她们吧,这些都是照顾武哥的老人,对他还算尽心。”她知道武哥经常生病,这些人都很j心照顾。这次突然病的这么严重也是始料未及的。
“大舅妈,这次就算了吧。”碧玉也劝道,再说这些人要是全换了也是件麻烦事。
钱氏想了想在这些人身上扫了一圈硬声道,“既然大乃nǎi和姐儿为你们求情,我这次就放过你们,如果再有下次,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她虽有心换掉这批人,可万一进来的人不如意可如何是好?还是慢慢留心着,有好的丫环再换上。
几人面露喜sè,太好了。连声应了恭恭敬敬的给钱氏和碧玉章氏磕了头才下去。
等下人都退下,钱氏才道,“媳妇,你的心肠太软了,有时就要狠心些。”所以说她不合适做当家主母。
“她们也不容易。”章氏低声道,“再说武儿没事。”
“大舅妈,这次的事也怪不到她们。”碧玉帮着她说话,“听说平日里她们还算尽心。换一批人还能花时间教,太费事了。”虽说章氏姓子软和,但碧玉还是很喜欢她的。
“你呀,说这么多还是为她们开脱。”钱氏不以为然的摇摇头,“算了,这次还亏了你。”
“大舅妈怎么也这么说话?武儿是我的表侄,我很心疼他的。”
钱氏满脸的担心,“这孩子身体就是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连一旁的章氏也忧心忡忡,不知怎么搞的,武儿一出生就体弱多弱,为了这孩子她c碎了心。
“没事的,武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碧玉忙安wei道,“还有你们爷爷乃nǎi爹娘的疼爱,他不会有事的。”
“我明日要去烧香,求菩萨保佑武儿。”钱氏刚刚求了菩萨半天,终于感动了上苍,她心心念念要去还愿再求求菩萨。
章氏忙道,“婆婆,我也去。”
钱氏摇头道,“你要照顾武儿,下次再去吧。”
“是,婆婆。”章氏转眼一想,也放心不下没完全病好的儿子。
“玉姐儿,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碧玉摸摸有些晕沉的脑袋,“我就不去了,好困。”她是熬不了夜的,过了子时还不睡她明天就起不来。
钱氏这才想到这已经是深夜,“我倒是忘了这茬,你好好休息吧。”
“大舅妈要不也换个日子去吧。”碧玉勉强打起j神,“您也很累了。”
“不行啊,我不安心。”钱氏爱孙心切根本等不下去,“去烧过香我比较踏实些。”
“那…那找表哥陪你一起去。”碧玉有些担心。
“这些不用你c心了。”看着碧玉强撑的模样,钱氏心疼不已,“你的眼都肿了,快下去休息吧。”
等碧玉终于睡饱醒来,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
小青端了洗脸盆进来,“姐儿,您起来了?”
“小青,什么时辰了?”碧玉看看天sè,好像不早了。
“都过响午了,姐儿您快起来吃些东西吧。”小青拿来衣裳递给她,“舅太太早上出去时,特别胶待厨房给你备着燕窝粥。”
“什么人陪她去的?”碧玉一边穿衣裳一边问道。
小青撇撇嘴,“是敬孝少爷。”
“他?”碧玉心中有些奇怪,“舅妈不生他的气了?”
“不清楚。”小青脸有疑惑,“不过姐儿,这敬孝少爷真是奇怪,怎么为了个女人忤逆自己父母?”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碧玉笑道,“孝表哥只是顶了几句嘴罢了。”
“什么顶嘴?当时那样子哪像个儿子?……”昨天的闹剧小青从头看到尾,心中对吴敬孝很不满。她最瞧不起对父母不孝的人。
“小青,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碧玉拍拍她的肩膀提醒道。这丫头太直了,一不小心得罪人就糟了。
“是,姐儿,奴婢不会到外面说。”小青明白她的好意,点头道,“不过我有些为二乃nǎi不值,这种女人都骑在她脖子上实在是没天理。”
“不急,总有她哭的时候。”碧玉漫不经心的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叶氏得罪了吴家富夫妻,她还能讨得了好?即便敬孝再疼她又有什么用?
“姐儿有什么好办法收拾她吗?”小青闻言眼睛发亮,“最好将她的气焰打下去让她别这么张狂。”她对叶氏鄙视不已,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还对着她家姐儿大呼小叫。银奔之人还这么张扬,真是找死。
“我能有什么办法?”碧玉从首饰盒里挑出一支鎏金银镶宝簪子,示意小青给她c上,“不过太过张狂的人最后总会尝到苦果的。”
“那我们只能忍吗?那太憋屈了。”小青嘟着嘴道。
“好了好了,我们明天就走了,再怎么样我们都看不到。”碧玉安wei了几句。何况她早已埋下了暗棋,这种女人根本不需要她花太多的心思。
碧玉漱洗打扮好,喝了盅燕窝粥。绕到迎兰院看了看武儿,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还在休息。
“玉姐儿,睡的好吗?”金氏也在这里看望侄儿,“吃过东西了吗?”钱氏临走时还特别胶待过让她多照应下碧玉。
“很好,多谢三表嫂。”碧玉笑道,“吃过一盅燕窝。”可能睡久了反而没饥饿感。
“光吃这些那可不行,玉姐儿,就在这里吃饭吧。”章氏关心不已,她对碧玉心中感激,可嘴笨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我让下人送饭菜过来。“
“这样啊。”碧玉想想即便不饿也要吃饭,免得伤了脾胃,“那行,二位表嫂吃过了吗?一起吃吧。”
金氏看了看天sè,不由笑道,“到吃午饭的时辰了?那一起吃热闹些。”挥手让下人把她和章氏的例菜端来一起吃。她忙了一上午的事务又赶过来看望武儿,还没来得及吃饭。
三个人对座着寂寂无声的吃完了饭,漱了口金氏起身告辞。碧玉也随着起身,她不想让章氏光顾着陪她们而疏忽了武哥。
章氏也不多留,送她们出了院子。
“玉姐儿,你去哪里?要回房吗?还是去我院子坐坐?”金氏笑道,这些年她早已知道碧玉在吴家的地位,虽不是处处陪着小心,也算是殷勤。
“我想去二表嫂那里坐坐,也不知她心情如何?”碧玉想到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没顾不上看望季氏。“三表嫂,要不一起去吧。”
金氏想了想,点头道,“好。”要处理家务也不急于一时。
刚走到迎风院,就听到院子里喧闹不已不时传出尖叫声怒骂声。两人惊讶的互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烦恼的季氏
“姐姐,我就配吃这种东西?难道我是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别忘了我可是叶家的姑娘。”叶氏指着洒了一地的饭菜和破碗大声叫嚷,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形象。“我跟你说,你虽然是正房,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妹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季氏克制住心中的怒气,赔着笑脸。“这些都是例菜,不是我作主的。”
“不是你作主?那是谁作主的?”叶氏气的面红耳赤,“肯定是你……你心里不舒服才克扣我的伙食。”
季氏淡淡的问道,“我有什么不舒服的?”
“你不舒服相公宠我,你就专门对付我。”叶氏骄纵的瞪着她,“我要跟相公说。”
“那等婆婆和相公回来后你去告状吧。”季氏实在忍不住了,此时并不怕她,她在吴家根本立不了足。
叶氏见她不动如山,越发的恼怒,“你别用婆婆来压我,我知道你们都联合起来欺负我。”
听到她口口声声的欺负,金氏和碧玉的脸都难看起来。这算什么话?说的吴家人都是大恶人,只有她是好人。
金氏上前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姨乃nǎi了?”特意在欺负两个字上加重语气。她是吴家的当家主母,这后院的事都归她管。这欺负之人也包含了她吧!
“三乃nǎi来的正好,你给我评评理。”叶氏拉住她的手,指着地上,“这些是我的菜。有没有搞错,吴家没钱吗?居然把下人的吃食给我吃。”
碧玉心里暗自摇头,红烧肘子、水晶虾仁、青菜炒香菇、卝蛋羹,这菜已经不错了,季氏可没有半点苛刻她。她还想如何?真以为吴家有钱到让她随意挥霍?
“弟妹。”季氏的脸又红又青,她是心知肚明叶氏是不满吴敬孝昨晚歇在她房内,今日趁家里没人借事挑畔当众给她没脸。
平日里她跟金氏有些心里不对付,毕竟金氏是三媳妇,却越过了她和章氏手握管家大权,让她心里极不舒服。不过金氏是乖觉之人,嘴甜又会施些小恩小惠,时不时送些东西给她。纵有满腹的不满也不好发出来。可如今却让金氏撞破这一面,她心里尴尬极了。
“二嫂,这是怎么了?”金氏甩开她的手,走到季氏身边。
“二乃nǎi,是这样的……”叶氏急着要说话。
金氏斥道,“姨乃nǎi,我在跟二嫂说话,lún不到你来c嘴。”但凡正室都不喜欢这种jiao娆嚣张的妾室,叶氏昨日的行为让她这个本想作壁上观的人都不舒服到极点,激起了她心底的愤慨。
叶氏怒气上涌,她昨晚独守空房,想像了一夜吴敬孝和季氏颠鸾倒凤的场面。早积了一肚子的怒火,早上敬孝也没来她房中安抚她。她是又恨又恼,借机发挥。“好好好,你们都是一条船上的,都来欺负我。”
“姨乃nǎi说笑了,欺负这种话可不能an说。我是什么身份怎么会跟个偏房计较呢?”这没带一个脏字的话轻飘飘的扔出来,气的叶氏脸涨的通红。
“你……你……”
“什么你你的,这么没规矩,快把手放下。”金氏身边的丫头屛儿斥道,“怎么跟乃nǎi说话的?”
“你这丫头也敢跟我叫嚣?你们以为我是好欺的,告诉你们,你们都想错了,我不是好惹的。”
季氏没想到一直玲珑八面的金氏会站在她这边,帮着打压叶氏,心中悲喜胶加。
碧玉看了半天,心中摇头不止。这人怎么就学不会收敛呢?昨天大舅妈的话已经明明白白告诉吴家上下,她根本没把叶氏当成自家人。她如果聪明就该夹着尾巴做人努力讨好吴家人,居然还这么叫嚣,非要得罪所有人才罢休吗?
不过话说回来,叶氏如果真聪明,一进府就不会这么张扬,应该处处示弱装温顺才行,让别人降低警觉才是。争取吴家富夫妻和吴家人的好感,那样她才有好日子可过。可如今却闹的不得人心,让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她以为只要把吴敬孝的心捏在手心里就万事大吉了。可惜吴敬孝不是吴家的当家人,他上面有严父慈母,还有长兄。哪做得了半点主。
碧玉笑道,“二表嫂三表嫂,我们进去坐吧,站着不累吗?”
季氏这才看到碧玉,忙挤出一丝笑意,“玉姐儿,弟妹快里面坐,瞧我一时糊涂失礼了。”
碧玉没理会恶狠狠瞪着她的叶氏,从她身边旁若无人的走过,“二表嫂说哪里话,听说你这里有好喝的胡桃果仁茶,我可要好好尝尝。”
“这是你表哥从县里带回来的,你没收到吗?”
“收到了。”碧玉笑眯眯道,“不过我更喜欢喝二表嫂亲手泡的,二表嫂泡的味道更香。”
听碧玉这么夸赞她,季氏绷紧了半天的心终于轻松了些,“玉姐儿喜欢,我帮你泡。弟妹,不知你可喜欢?”
金氏点头道,“既然玉姐儿这么推崇,我定要尝尝。”
三人有说有笑携手进了花厅,把个叶氏扔在当地不理会。叶氏紧握双拳,恨不得冲上去踢她们几脚。
季氏亲自泡了茶奉上,金氏和碧玉起身接了才坐下细品。
金氏抿了几口笑道,“二嫂果然好手艺,我可没喝过这么香的茶。”这话有些夸张了,不过别人爱听。
“弟妹喜欢,可以经常过来喝。”刚刚同仇敌忾的经历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季氏这话说的很是真诚。
金氏是个人j,自然看出来了。笑着点头,“到时可不要嫌我烦。”没想这事却化解了两人长年的心结。
“三表嫂倒好,以后可以常喝。”碧玉凑趣笑道,“我可不行,明天就要回家了。”
“玉姐儿要回去了?怎么不多住几天?
“不了,已经跟大舅妈说好了。”碧玉喝了口茶,“再说爹娘肯定盼着我回去呢。”
“我这里还有些好东西,都是你二表哥带回来的。等会你挑挑,有喜欢的都拿走。”
“二表哥的东西我已经收了一份,不敢再领。”原来一本正经的碧玉突然挤挤眼道,“二表哥送了许多好东西给表嫂啊,看来他对您还是很好的很好的。”
“玉姐儿。”季氏粉脸羞红,想起昨晚的恩爱脸越发的红。
金氏用帕子捂住嘴偷笑,平日时端庄的碧玉也会打趣起别人。
正当她们笑的开心时,蹭蹭的脚步声进来,“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眼里可有我的存在?”
三人莫名其妙的互视,这又怎么了?
叶氏被她们的忽视惹的火冒三丈,愣了半响终于想起跟进来讨个说法。(这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都不吱声?给我说说清楚。”叶氏指着她们叫嚣。
金氏被她的态度惹怒了,这什么人啊。一个妾室当着正房的面这么张狂,真以为她是个人物了。“外面的人都死了,居然放这种人进来。”
“什么叫这种人?”叶氏越发的愤恨,脸部表情扭曲,“你今天把话给清楚,我跟你没完。”
原本守在门口的丫环没敢拦叶氏,毕竟她是吴敬孝心尖上的人,得罪了她,有得她们苦头吃。可听到当家的金氏生气,她们慌了手脚。这也是她们得罪不起的人。下人也不好做啊。
丫环们急着请罪,“三乃nǎi,奴婢疏忽了,这就请姨乃nǎi出去。”说着上前拉住叶氏往外推。
“放手,你们有什么资格推我?”叶氏扬起手一个巴掌打在离她最近的丫环脸上,丫环们被吓的退后几步,她越发的气焰冲天,指着金氏几人怒道,“还有你凭什么管我的事?”
“你要弄清楚,这是在吴家,不是叶家。我和二嫂是吴家明媒正娶的正室,可不是那种无媒苟合银奔之人。”金氏这话已经够重了,以她平日里长袖善舞的姓子不会当面给人难堪,这次真的让她很生气。无论在娘家还是婆家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更何况是这种不入流的女人。
叶氏恼羞成怒,“你说谁?”
“你说呢?”金氏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正室?”叶氏头脑发热像疯狗一样逮到谁就咬谁,“说不定哪天你相公从外面领进个女人,就能夺了你正室之位。”
金氏气的脸sè发白手脚发凉,这女人的嘴太恶毒了。天底下的女人最怕的就是良人不良,遇人不淑。
“弟妹,你千万不要跟她计较。”季氏见她脸sè全变了,不禁吓了一大跳,万一为了这事让她气坏了身体,那可是她的罪过。
“三表嫂,何必把这种人的话当真呢?即便有成百上千的女人也不能夺了你的正室之位。你和二表嫂可是吴家堂堂正正写进祖谱的媳妇。岂是外面那种不知来路的女人能比的?”碧玉帮着劝道,“再说仁表哥不是那种人,你尽管放宽心。”
金氏只是一时被气着了,听了这些话已经缓了过来。笑话,她可是从重重危机中走过来的人还能被这种女人打击到。“说的是,外面的女人太脏也不知是哪家窑子里出来的,我家相公可不敢碰,怕脏了手。”
这话太恶毒了,话语直指她的清白有问题,当场把叶氏气青了脸。见状金氏反而心平气和起来,悠闲的喝起茶。
叶氏愤愤的怒道,“我可是清清白白跟了相公的,你们休想wū蔑我。”
这话听着别扭,碧玉咬着下chun忍住笑意。
“你清不清白与我何gan,不过婆婆说了,不要让我们跟你这种人待在一起,免得……”说到这里,金氏捂住嘴含着深意的笑。
“免得什么?免得带坏了你们不成?你们……”叶氏气的想杀人,这些女人都针对她,等得了势看她如何收拾她们。
“咳咳,来人,请姨乃nǎi回房去,不要让她出门。”季氏怕她语无遮拦,wū了碧玉的耳朵,毕竟碧玉尚在闺中,听到这些对她不好。
叶氏轻蔑的看着她,“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要等相公。”
“我有没有资格不用跟你胶待,想见相公那就回屋子等着。”季氏毫不客气的让人押下去,她已经出尽了二房的丑。
这次出手的不是柔弱的丫环们,几个五大三粗的老婆子就让她无法招架,只能被拉着回屋子。
“我不会让你好过,你给我等着。”叶氏的声音越来越远。
等听不到任何声音,金氏才叹道,“弟妹,这样不是办法啊,这女人不是安分的。”
“我知道,可我有什么办法?相公他……”季氏的心一痛,他要护着叶氏,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还不能直接对上叶氏,免得惹了相公的厌弃。
“二伯他……”金氏及时收住下面的话,二伯的事lún不到她来说嘴。可她心里奇怪,平日挺j明的人怎么就看上这种货sè呢?叶氏不过比别人长的好看些,jiao媚些,这有什么用?一个连规矩礼仪都不肯守的人怎么能在世间立足?(金氏si下以为叶家的规矩并不比人差,这叶氏这么差劲定是不肯守规矩,却不知她根本不懂。)
季氏不接这话,脸上有些黯然。吴家三房只有吴敬孝一人做出这事,其他二人都好好的孝顺父母疼爱妻子,可她却……
“二表嫂,你是不是担心二表哥回来会听姨太太的话而误解你?”碧玉见她的脸sè越发的不好看,不由开口安wei,“放心,我们会给你作证的。”
“是啊,弟妹,你不要担心。”金氏内心极同情她,遇上这种妾室有得她头疼。
“多谢你们。”她们开解的话并没有让她开怀,反而眉头皱的更紧,“不过我更担心文儿会受影响。”
金氏一想就明白了,同是做母亲的人,为孩子着想的心都是一样的。碧玉反而迟了一时半会儿才想透其中的奥妙,这也是她未成亲生子的原故。
三人都沉默着,听到丫环禀道,“太太来了,二少爷来了。”
认清真面目
她们连忙起身迎接,请进正房上座。问了安上了茶,众人才坐下。
“你们怎么这么齐整都在这里?”其实钱氏刚踏进家门就听到叶氏又闹了一场,气的心中暗恨,直接杀到这里看看具体情况。
因是身边丫环凑到她耳边回禀的,吴敬孝对这一切全然不知,一大清早就陪钱氏出门烧香拜佛,j神有些疲倦,想早点休息。
金氏起身回道,“儿媳和玉姐儿在二嫂这边一起吃的饭。”
“吃饭吗?”钱氏扬起眉淡淡道,“我听到有人为了这饭菜的事又闹上了?”
吴敬孝脸sè一变,暗叫不好,肯定又是叶氏做了什么。忙冲季氏使眼sè,摇头示意。季氏心中一酸,这是让她维护叶氏吗?叶氏这么闹腾他的心里还是装着她,这让她情何以堪。她也是个女人,也想自己的相公将她放在心上。
季氏压制住内心的痛苦回道,“并没什么事,只是有些小误会。”
“小误会?”钱氏一掌拍在桌子上道,“听说有人嫌我们吴家不够有钱,供养不起她。”这话传到她耳朵里时,真想掐死那个女人。
吴敬孝不能再装糊涂不吭声,“娘,您也累了,不如回房休息吧。有什么事就让弟妹作主。”心中有些恼怒,又闹些什么?他好不容易哄的他娘欢喜些,这下全白费了。
钱氏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他不由心虚的缩缩头。“这事我倒要管管,我们吴家的名誉可不能让个女人给毁了。三媳妇,你把刚刚的事说给大家听听。”
“婆婆。”金氏为难的很,她不想c手二房的si事。
“不用担心,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这糊涂的儿还不知道,你就说吧,让他也听听明白。”钱氏虽不管事,但吴家有个风吹草动她马上就能知道。
金氏身为管家之人无法回避,只好一五一十的说出整件事。
钱氏不时发出一声冷笑,让一边的吴敬孝如坐针毡。
听完所有的前因后果,吴敬孝道,“弟妹,她姓子虽然jiao了些,但还不至于这样吧。”
见吴敬孝不信,金氏也不恼。反正她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钱氏是恨铁不成钢,也不再多看他。眼睛盯着金氏道,“你准备如何处置她?”
“婆婆,这是二房的家事,我做弟媳的是c不上手的。”金氏也无奈的很,她虽然总管家事,但各房房内的事lún不到她管。
钱氏抿了口茶不吭声,见她说的在理,也不为难她。
吴敬孝凑到钱氏身边小声的道,“娘,这事再tiáo查一下,可能会有差错。”
钱氏此时真恨不得打他两巴掌,“去坐好,不想坐就离开。这事我会处理。”这事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还想着处处维护她。
“娘,您就……”吴敬孝平日里见惯叶氏柔弱无助的模样,不过昨天的事他还记得,心里半信半疑。
“没听到我的话吗?”钱氏冷冷的道。要不是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让他丢脸,她真想好好抽他一顿。
吴敬孝无奈的坐回位子,他才出去半天又出了这种事,搞什么吗?
“我本来不想再见到她。”钱氏想了想,声音带了几丝嘲讽,“不过这事总要说说清楚,免得你总以为别人要对付她。”
吴敬孝辩道,“娘,我没这意思。”
钱氏转头不理会他,“把叶姨乃nǎi叫过来。”
冬雪应着去叫人了,一时之间屋子里安静无声。
不一会儿,叶氏就冲了进来,如同见到救星般上前一把抱住吴敬孝,“相公,您要帮我做主啊。我被人欺负了。”声音似水般的温柔和无尽的委屈。
吴敬孝不自在的推开她,“还不给太太请安。”这女人也太不会看脸sè了。
她这才看到钱氏也在座,愣了愣委委屈屈的福身,“给太太请安。”
钱氏也不理她,依旧喝着她的茶。
贞嬷嬷跟随钱氏多年,自然知道她的心意,挺身而出道,“姨乃nǎi,方才您在这里大吵大闹不知是否有这事?”
“大吵大闹?没有。”叶氏一口答道,“不过我方才被人欺负了。”又是一声欺负,碧玉心中暗道,今日叶氏恐怕已经把这个字挂在嘴里念叨十几遍了。真以为说多了,别人就觉得她受委屈要让着她了?
贞嬷嬷面无表情道,“?何人敢欺负你?”
她迟疑了一下,想起昨天的惨败,“是那些下人欺负我,她们给我吃些残饭剩菜。”她终不敢随意拉出一个人来陷害。
“什么?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吴敬孝信以为真不由大怒,这些下人要好好整治一番。
叶氏大为得意,她相公还是护着她的。她要让这些人看看,她是得罪不起的。最好把这些下人都赶走,让她借机立立威。最好还能把钱氏气死,那样她就最开心了。
可钱氏几人却不约而同的冷哼了声,钱氏尤为恼怒,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美sè当前,脑子就发晕,不中用的东西。
季氏脸sè惨白,心中苦痛无比。碧玉拉了拉她的手安wei她。
贞嬷嬷见钱氏脸sè不好,心中也不豫,“我们吴家对下人一向宽厚,下人也一向懂规矩。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怎么不会?”叶氏一口咬定,“她们给我吃那种东西,连残羹都不如……”
贞嬷嬷突然打断她的话用手指着一个丫环,“屏儿,你出来,你刚刚也在吗?”
屏儿没想会被点到名,怯怯的出来,“是,奴婢刚刚一直陪在我家乃nǎi身边。”
“你可瞧见姨乃nǎi所说的残羹?”贞嬷嬷问道,“你可要老实答话。”
“奴婢看的清清楚楚。”屏儿顿了顿,极其顺口的报出刚刚摔在地上的几道菜,末了道,“这些菜即便是我们乃nǎi平日里也是吃的。不知姨乃nǎi怎么就吃不得了?”
叶氏开始还以为屏儿要帮她,听到后来脸sè铁青,“这种菜你家乃nǎi怎么可能吃?那是下人吃的。”
“我们下人可吃不上这么好的东西,我们都吃不上可姨乃nǎi却毫不在意的糟蹋,还称之为残菜剩饭,这让奴婢实在不懂。难道姨乃nǎi以前是吃黄金珍珠长大的吗?”屏儿是半点不客气,她是金氏的贴身丫环,二房的主子再讨厌她也管不到她身上。
“别听这死丫头胡说,她是帮她家乃nǎi的。”叶氏一脸的委屈,泪水含在眼眶里,“相公,刚才她家乃nǎi欺负我,这丫头又来踩我一脚,您可不能相信她的话。”
“奴婢可没说慌。”屏儿鄙视的盯着叶氏,“这院子里的人刚刚才把地扫gan净,应该还没把菜扔掉。”
贞嬷嬷不等任何人反应,就指着一个小丫头道,“既然如此,你去让人送过来,大家一看便知真假。”她的行事深得钱氏的真传,狠快准。
小丫头出去很快带进负责清理的人,她手里的垃圾筒果然还没清理出去,翻出来众人都看的一清二楚。所有的菜跟屏儿说的半点不差。
吴敬孝哑口无言,无法替叶氏辩白。
贞嬷嬷轻轻的道,“姨乃nǎi还有什么可说的?”这句已经认定屏儿所说的都是事实。
“我…我…”叶氏无法抵赖,急的脸红脖子粗,“相公。”
吴敬孝心里对她很失望,一次两次都这样,以前那个善解人意风情万种又水样温柔的女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是原本就是这样?还是他没睁大眼睛看清楚?不过看着叶氏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心又软了,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叶氏这么柔弱处处需要人照顾,她娘家人对她又不好,他怎么能放心呢?
“娘,她年纪小不懂事,一时孩子气惹到别人,她不是有意的。”吴敬孝为难了半天还是开口求情,“娘就饶过她这次吧。”
“到了这时你还在帮她说话。”钱氏心灰意冷,这儿子真的晕了头,“你就这么怜惜她?”
“娘。”吴敬孝脸sè通红,“她只是可怜的女人,除了孩儿她别无依靠。”何况他曾发誓要爱护她善待她,他怎么能食言呢?
钱氏静静的盯了许久,“既然如此,你就带着那个贱人离开吴家。永远不要再回来了。”她怒极不再顾忌连贱人都说出口来。“你就当自己不再是吴家的子孙。”她实在忍无可忍了,开始要下狠招了。
“娘。”“婆婆。”“大舅妈。”众人的声音响起。这惩罚实在太严厉了!
“娘,孩儿知错了。”吴敬孝跪倒在地,他从没听钱氏说过种话,一时吓呆了。“您不要这样对孩儿。”
“你也大了翅膀也硬了,我的话也不管用了,那你出去为所yu为吧。我也管不了你了。”钱氏的话越发的清淡,“眼不见心不烦,我只要见到这贱人我就心烦。你还是带着她走吧。”
“婆婆,您不要赶相公走,婆婆。”季氏顾不得伤心了,扑突一声跪下来。
“你到今日还在为他求情,这又是何必?”钱氏怜悯的看着她,“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没有这个家也没有你我。”
“娘,孩儿没有。”吴敬孝不知道他娘为何这般误会他,他真的不是这样的人。难道他说的话做的事太伤她老人家的心了?
“婆婆,不管如何他都是文儿的爹。”季氏苦苦哀求道,“您看在文儿的面上饶了他这一次吧。”
“文儿,我可怜的孙儿。”钱氏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他爹根本没把他放在心里,真是太可怜了。”
“娘,是孩子错了,您不要伤心。”吴敬孝慌了手脚,不住的磕头求饶。
叶氏刚刚还得意非凡,可听到钱氏的话登时傻住了,赶他们出去?这让他们怎么活?一旦离开吴府,吴敬孝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可能连妻儿都养不活。她想入主吴家的梦就全都落空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大舅妈,二表哥既然知错了,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碧玉走上来抱住钱氏的胳膊,“他以后不会再犯浑了。”她深知钱氏的心思,顺着她的意劝道。也许孝表哥真的需要当头捧喝,否则永远认不清现实。
“是啊,婆婆。二伯平日里对您可孝顺了。”金氏也过来求情,“他不过是一时犯糊涂。您别赶他走。”
季氏突然抬起头道,“婆婆,您如果要赶相公走,儿媳也陪着他一起走。”
“你说什么?”钱氏震惊的看着她,“你可知道,如果离开了吴家,我是一两银子都不会给你们的。”
“嫁卝随卝,嫁狗随狗,无论他怎样都是我的相公,我不在乎他有没有钱,也不在乎吴家的钱财,我只想陪着相公。”季氏哭道,“我不怕吃苦的。”
吴敬孝真的受到了巨大的震憾,他这些日子只顾着叶氏,根本没想到妻儿。可没想他的妻子却如此有情有意,可他却辜负了她,他真的不是人。感动的唤道,“娘子。”
钱氏看了半响转头道,“叶丽娘,我把你们全都赶出去,你还要跟着他吗?”
叶氏一阵慌an,神情挣扎,许久才道,“我…我……”一两银子都不给,那不是穷光蛋吗?那怎么活啊?她生来是享福的,可不是来吃苦的。
可怜吴敬孝一开始满怀信心,看着叶氏为难的表情一颗激动的心被浇的彻骨寒冷,心一点点凉下来。
“行了,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钱氏若有所指的看了眼儿子,他的眼光太差了,居然挑中这种货sè。“这次就算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吧,下次再闹,我一定把你们全赶出去。”
钱氏已经看到儿子有所领悟,也不再坚持原来的想法。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去吃苦。
碧玉扶着钱氏起身离开,临走时瞥了一眼,吴敬孝怅然若失的呆在当地,都没查觉到钱氏离开。而叶氏却一脸青红胶加,嘴chun抖动了许久。季氏如释重负的瘫软在地上。
她心中暗叹一声,但愿敬表哥这次真的能觉悟,能明白谁才是真心待他的人。明白过来后能好好的珍惜眼前人。
申哥儿
钱氏和碧玉刚踏入咏菊院,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舅妈、妹妹。”吕登有礼的上前给钱氏请安,钱氏微笑着说了几句话。
“哥哥。”碧玉又惊又喜,“你回来了?”
“你都玩的乐不思蜀。”吕登拍拍她的脑袋,“都想不到回家了?”
“哪有?我本来明日就回去的。”碧玉拉下他的手,“你怎么会来?”
“来接你回家,我在四宝居遇上大舅舅,他跟我说你在这里。”吕登笑着解释,四宝居是外祖父送给他的产业,他没空打理,托给吴家富帮他管理。
“哥哥吃过饭了吗?我让人……”碧玉围着他问长问短。
“吃过了。”吕登笑道,“快去收拾东西跟我回家。”再说个没完天都要黑了。
“好,哥哥等等我。”碧玉急急的回屋子,小青紧跟在她后面。
钱氏问道,“登儿,念书辛苦吗?”
“不辛苦。”吕登对钱氏很尊敬,“妹妹这些日子多谢大舅妈照顾。”
“玉姐儿住在这里,倒哄的我开开心心的。”钱氏笑道,“真的有些舍不得让她回去。”最起码有碧玉在身边软语安wei,她的心里好受些。可吕登亲自来接了,再不放她回家有些说不过去。
“大舅妈这么疼妹妹,这是她的福气。”吕登说的真心实意。他知道钱氏最疼的就是碧玉。
钱氏羡慕的看着吕登,这孩子有礼又会说话,小姑子教的真好。可她的儿子却……
“大舅妈,您怎么了?是不是妹妹闯什么祸了?”吕登见钱氏一脸的沉重,心一跳。
“不不不,你别多心,玉姐儿乖着呢。”钱氏摇头道,“登哥儿,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爹娘。”她是有感而生,她可不希望看到有朝一日,吕家也出现像她家这样状况。
吕登有些茫然,但还是点头应了。
碧玉收拾好东西出来,“哥哥,我好了。”
“怎么跑的这么急?”吕登摸摸她头上的汗,“哥哥又不会跑掉,总会等你的。”
“我怕你等的不耐烦嘛。”碧玉爱jiao的撅起嘴。
吕登无奈的笑笑,这丫头有时跟个小孩子一样。他起身牵着碧玉跟钱氏告辞。
吴家富亲自送他们兄妹回家,看着这双外甥,郁闷了几天的心好受了些。“登儿,这生意上的事你不要挂心,一切有大舅舅。你只要好好读书就成。”
“是。”吕登点头道,“一切托给大舅舅,我很放心。”
“文房四宝不够用就让人捎个话过来,我让人送过来。”
“是,不过府里有三舅舅照应,这些他都会安排。”
“三弟行事极是稳妥,不过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要太过用功而伤了身体。”
“是。”吕登恭恭敬敬的应了。
“玉姐儿,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吃食,你大舅妈都给你带上了,你在家里多吃些。”
“知道了,大舅舅。”
“这些是给你们爹娘的,这些是给……”吴家富一一胶待着,碧玉兄妹一一应着。
听到兄长送吕登兄妹回家,吴氏带着媳妇连忙迎了出来。都有些日子没见,很是亲热的嘘寒问暖。
“娘,我爹爹呢?”碧玉的视线转了一圈都没见到吕顺。这时辰学堂应该散学了啊!
吴氏漫不经心的道,“他被村长请去,听说有些事请他帮忙。”
碧玉不解的眨眨眼睛,不过没追问下去。
吴家富还有许多事要做,叙了一会儿话就不顾吴氏的一再挽留急着回家。
回到内院正房,吴氏微笑的看着碧玉,“女儿,你怎么住了这么久?我让人捎话都不见你回来。”
“别提了,大舅舅家出了些事。”碧玉微微颦眉。
“什么事?”吴氏收起笑容满脸担心。刚刚已查觉兄长的神情有些不对,她还以为自己多心了。
吕登夫妻也竖起耳朵细听,怎么了?
碧玉将这些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未了叹道,“我走时,他们还没消停呢!”
“这孝哥儿怎么回事?”吴氏恼怒不已,心中替兄嫂担心,“这么不像话,难道就一点不念父母的养育之恩吗?”
碧玉安wei道,“娘,别生气。孝表哥此时应该有些想明白了。”经过这事再想不明白,那就没治了。
吕登若有所感叹道,“怪不得大舅妈突然让我好好孝顺父母,我当时还莫名其妙呢。”
这话勾起了吴氏的心事,“登儿,如果你将来也这样,我非得打死你不可。”如果那样,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娘,我不会这样的。”吕登有些无奈,这怎么扯到他身上去了?他是这种人吗?
“是啊。”碧玉见他一脸苦笑,不由帮腔道,“娘,哥哥为人最好的对你们最孝顺的。”
“登儿,你可要引以为戒。”吴氏还是要叮嘱一句。
“是,娘。”
“好了,登儿。”吴氏看着眼前的儿子儿媳,心中稍稍有点安wei,“你跟媳妇有些日子没见了,进屋子说说话。”她亲手养大的儿子应该不是见了女人就忘了爹娘的糊涂人。
这话说的吕登和胡雪儿有些脸红,不自在的道,“娘,我陪您和妹妹说说话。”
“快去吧,别打搅我们母女说话。”吴氏挥手赶他们回房。
碧玉好笑的看着他们面红耳赤的样子,他们成婚也有些日子,怎么还这么害羞?见他们站着不动走过去推着他们出门,“哥哥嫂子,你们快回屋子吧。”
吕登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被她推出了门。
“女儿过来,让娘好好看看。”有半个月没见女儿了,吴氏还真想的慌。说好只去天,却住了那么久。
碧玉笑眯眯的趴在她怀里,“娘,女儿好想您。”
“光嘴甜有什么用?也不早点回来。”吴氏摸着女儿细软的头发。“娘担心的很。”
“我都这么大了,有什么好担心的。”碧玉笑的讨好,“爹娘和嫂子三弟都好吗?”
“都好,你嫂子变了许多,对我也极孝顺。这下我也能放心了。”吴氏淡淡的说着,她不想女儿和媳妇有心结。
“这可是大好事,嫂子也不容易。”碧玉会意的点点头,“等嫂子替您生个大胖孙子,您就可以含饴弄孙了。”
“我也很想有这么一天,不过你们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吴氏如今最烦心是碧玉的婚事,如果她没料错的话,村长请吕顺过去,除了问些考试方面的事情还可能谈亲事。也不知相公是如何说话的?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应了这亲事。
“娘,你看。”碧玉拿出带回来的许多东西,一一摆给吴氏看。吴氏甩开心事母女两人有说有笑的细看。碧玉将礼物分成九份,东西多少各有不同。除了留下自己的那份,家里每人都有一份。
“这是你二舅妈给的?”吴氏看着另外放的一匣子东西,翻开盖子。哟,这次还挺大方。
“嗯,是托孝表哥捎来的。”碧玉点头笑道,“我不好拒绝,拿回来让您做决定。”
“你就收着吧。”吴氏想了想,“如果退回去就是打了她的脸,你二舅妈的姓子可不同于你大舅妈。”蒋氏的姓子她很了解,退回去就得罪了她。
碧玉听了点点头,提出自己的建议,“那下次等他家办喜事时送份厚礼过去。”
“就这么办吧。”吴氏笑道,“你这大包小包的拿回来也不怕你大舅家的人笑话你。”
“我才不怕。”碧玉笑的极狡猾,“因为我出去玩时也给他们带了礼物。”
吴氏好笑的捏她的脸,“你这小滑头。”用钱氏的钱买礼物送吴家人,这可是笔好买卖。
“姐姐,你回来了?”一直关在书房写字的申哥终于完成了爹爹胶待的功课,走了出来。
“三弟,姐姐可想你了。”碧玉伸长手臂要抱他,“给姐姐看看。”
申儿笑眯眯的跑过来钻进她怀里,“姐姐,你带什么好东西给我?”
碧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小子,也不说一声想念她的话,光惦记着好东西。
“女儿,申儿的姓子有些像你。”吴氏好笑的看着他们姐弟。
“才不是呢!”对此说法,碧玉坚决不承认,她哪是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她全然忘记也是这么跟吕登说话的。
“姐姐,我很想你的。”申儿见势不妙,连忙guàn着迷汤。
碧玉又好气又好笑,将那堆属于他的东西抱过来,“这些是你的。”
“谢谢姐姐。”申儿笑的灿烂,接过东西一溜烟的跑了。
“他这是gan吗?”碧玉愣愣的看着他消失在门口。
“他是将这些东西放到屋子里,以后慢慢玩。”知子莫若母,这小儿子的想法让她真的啼笑皆非。
碧玉有些无语,这……这姓子也不知像谁?她又不会跟他抢东西玩,他至于这样吗?
最让碧玉受不了的是,这申儿太爱钱太小气太吝啬了。到了他手里的钱谁也别想再拿出来。他过年时的红包也强烈要求自己保管。吴氏被他缠的受不了,只好让他保管,他倒好藏的好好的,没人知道他把钱藏在哪里!
话说吕家人都不是这种小气之人啊,吕顺当时还耐心的教导申儿,可申儿别的事都听他的,唯独这钱的事没商量。说了无数次也没用,吕顺最后无可奈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这也是碧玉打死都不承认她和申哥有相似之处的原因。太丢人了。
碧玉撅着嘴道,“娘,你也不说说他。”
“你爹都没用,我有什么法子。”吴氏也曾经为了这事头疼了一阵子,不过后来想通了,反正又没伤害到别人,就任由他吧。就当是他的怪僻。
碧玉撇撇嘴,这臭小子只听吕登的话,谁说都没用。
申儿放好东西又跑了进来,拿起另一份里的东西,“姐姐,这个让我玩一会吧。”
碧玉一把夺下他手里的面人,“这是哥哥的东西,你要玩跟他说。”他自己也有面人藏起来,却要玩别人的。这小子打的好算盘啊。
申儿听了忙放下,“我不玩了,不要跟哥哥说。”一副必恭必敬的样子。
“三弟啊,你怎么这样啊?”碧玉无奈的仰头苦笑。
中举
吴氏带着媳妇女儿准备着考试用的东西,纸笔墨砚、蜡烛火石、不容易坏的吃食将篮子摆的满满当当。
胡雪儿检查着东西,“婆婆,是不是应该再准备些果子?”
“也好,放几天应该不会坏的。”吴氏道,胡雪儿听了忙放了些梨子进去。
“娘,还漏了什么?”碧玉东摸西摸生怕漏了东西而影响了吕登考试。
“别这么紧张,让娘好好想想。”吴氏话虽这么说,心里也有些紧张。这是吕登第一次参加乡试,能中最好,不能中也当多个经验。毕竟她并没抱太大的希望,吕顺考了好多年都没考上。
“娘,您别忙乎了。”吕登率先进来,“这些东西够多。”
“登儿,让你娘多费些心,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吕顺跟着进来,后面还跟着个吴家富。
“是。”吕登有些不安,“孩儿让爹娘c心了。”为了他的事,全家人都发动起来忙了好几天了。
“傻孩子,这是我们该做的。”吴氏轻拍他的肩膀,“你尽力就行,不必强求。”
“哥哥肯定会中的。”申儿突然c嘴,骄傲的仰起头。
“三弟就这么相信哥哥吗?”吕登一脸笑意俯下身体摸摸他的头发。
“当然,哥哥是最的。”申儿小卝啄米般的点头。
“三弟说的对,哥哥是最的。”碧玉笑眯眯道。
吕登看着对他充满信心的弟弟妹妹,心中升起一股自信。
吴家富看看天sè,不由催道,“不早了,快动身吧,免得三弟担心。”今日由他负责送吕登去府城赶考。
他们要先赶到吴家荣家里先休息一夜,再进考场。此时吴家荣肯定满心着急等着他们。
听了这话,吕家人拎着东西送吕登出门,边走边嘴里不住的叮嘱着。
吕登心情复杂的环视一圈家人,满腹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勉强挤出一句,“我会努力的。”最后再看了眼家人登上了马车。
“大哥,一切都拜托您了。”吕顺长揖到底,他的心特别的忐忑不安。
“妹夫妹妹,都包在我身上,我会照顾好登哥的。”吴家富扶住他拍着xiōng膛保证,“你们安心的在家里等待消息。”
吕家这几天气氛挺怪异,每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走神。
胡雪儿恐怕是最为担心的,做的菜不是淡了就是盐了。不过吕家人很谅解都没说什么,碧玉主动要求接手她厨房里的家务,让她静下心休息。
胡雪儿自然不肯,碧玉就给她打下手。两人的关系在一来一往中缓和了许多。
吕顺嘴上虽不说什么,却一夜夜的无法安睡。吴氏劝了许久也没用。
只有申儿丝毫未受影响,依然被吕顺管教着读书写字。
过了几日,吕登考完试回家了,家里人都不敢问他考的如何?只是偷偷看着他的脸sè,希望从他脸上能看出些一二。不过他却面sè如常,依旧故我,一天到晚钻在书房里百~万小!说。
“妹妹,你看相公……他考的好不好?”胡雪儿忐忑不安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问碧玉,因为他们兄妹感情最好,应该比较了解对方,能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可碧玉是一点都没看出来,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按理说考的好不好,哥哥的脸上应该会有高兴或者沮丧的表情,可什么都没有。我实在不明白。”
“你说相公会不会是没考好?”胡雪儿咬着下chun,她si下已经惴测过无数个想法,“这才强做镇定不想让我们担心。”
“也有这可能。”碧玉不由微微皱眉,“既然这样,我们不要老盯着他,免得他压力太大。”中不中的要看天意,但她担心吕登会受打击。
“妹妹说的是,这次不中还有下次,相公还年轻。”胡雪儿心中有些失望,不过强振j神道,“我去做几道相公喜欢吃的菜。”安wei安wei也好啊。
“嫂子,我帮你。”
“好。”
到了放榜日,吕登也不去书房了,傻呆呆的坐在小花厅里。
吴氏手里虽拿着针线,却不时的看着儿子,心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吕顺端了杯茶半天了,愣是没喝下半口。
碧玉做了一盘水晶龙凤饼端出来,“哥哥,吃点东西吧。”他连中饭都没吃几口,挑了几筷子白饭就不吃了。
“有劳妹妹了,哥哥不饿。”吕登回过神来露出一丝强笑,他再装的坦然心里还是紧张的。
“吃吧。”碧玉心疼不已挑了一块送到他嘴边。
吕登不便违了碧玉的好意,勉强咬了一口。
“老爷太太,中了中了。”李叔一脸喜sè的冲进来,顾不得礼仪大声嚷嚷。
所有人蹭的起身,吕顺的嘴哆嗦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吴氏已经冲口而出,“中了?真的中了?”
李叔猛点头,“真的,外面的报子来了,说登哥儿中举了。”
吕登的脸上这才露出狂喜之sè,他本来也不指望一次就能中,没想到居然会……。
“恭喜爹娘恭喜哥哥。”碧玉笑ll的道。
吴氏的脚有些软,吕顺连忙扶住她,“快让报喜的人进来。”他一生都没实现的愿望在儿子身上实现了,他心里极为高兴同时也有一丝酸楚。
“对对,要准备喜钱。”吴氏听了手忙脚an的要回房准备。她顾忌着儿子的想法生怕给他造成了压力,什么都没准备。
“娘,我备好了。”碧玉原本没打算要准备喜钱,可为防万一还是备下了。这不派上用场了。
“还是女儿想的周到。”吴氏容光焕发的接过喜钱。
碧玉看了一圈没见到胡雪儿,悄悄转到厨房,见胡雪儿还忙着准备点心,忙道,“嫂子快别忙了,哥哥中举了。”
胡雪儿正在包小馄饨的手僵住了,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中了?”
“是啊,恭喜嫂子。”碧玉由衷的欢喜,“快去看看吧,报喜的人都快到正房了。”
胡雪儿喜极而泣,泪水夺眶而出。
“嫂子去照应些,娘今日恐怕没心情招呼。”碧玉知道爹娘此时心中喜悦无比,难免有疏漏的地方。这种场面胡雪儿应该能应付。
胡雪儿擦去泪水,了然的点头道,“好,不过这里?”这里怎么办呢?
“有我呢。”碧玉主动接过馄饨皮。把热闹光耀的场合让给她,除了让她高兴高兴,也让别人都认识吕家的媳妇。胡雪儿自从嫁进吕家后还没在众人面前出现过。是时候出去胶际一番了。
胡雪儿转过身顿了顿,“妹妹,谢谢你。”经过这几年的相处,她心中早已服软,只不过面子下不来。今天是个好日子,把一切都解开吧。
碧玉愣了下露出欢喜的笑容,“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这算是和解了?这样就好,一家人亲亲热热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胡雪儿离开了,碧玉看着这一个个馄饨,想了想把这些都放在一边。等一会儿肯定会有好多人上门祝贺,得准备些点心和茶水才是。这小馄饨可不点饥,又不够分的。要另外做些耐饥又不费功夫的点心才好。
果然没过多久,小青就进来道,“姐儿,太太让我来看看,有什么点心吗?来了好多人,把前院后院都挤满了,要招呼客人吃茶点。您快想想办法吧。”这么忽然让她家姐儿有什么办法可想啊!
碧玉点点头道,“等一下,马上就好。”
枣仁糕和白切糕刚刚蒸好,碧玉从蒸笼拿出来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装了几盘子。再将煮好的桂圆红枣茶装进小桶内。洗好的茶壶和茶杯放在托盘里,“端出去吧。”
小青一直目瞪口呆的看着碧玉,这也太快了吧。太太刚刚还担心没准备什么点心,心里正急呢。没想姐儿已经准备妥当了。
“愣着做什么?娘还等着。”碧玉将吃食递给小青,她还要再做几锅,光这些是不够吃的。
小青端了出去,碧玉在厨房里听了听,外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估计整个浣花村的人都来了。
她不由的勾起嘴角。
这一忙就忙到天黑,即便有小青和阿蓝帮忙,碧玉也累的全身僵硬双手发麻。
客人都散尽了,只剩下一家几口人围坐在花厅里。
“女儿,快休息会。”吴氏脸上的笑容还没退下,“今日辛苦你了。”自家的女儿真是能gan又想的这般妥帖。
“辛苦也是值得的。”碧玉笑道,“哥哥明年春榜之时联捷,到时人会更多的。”
“女儿,你也想的太美了。”吕顺笑的合不拢嘴。最好能如女儿所说这般,那他一生的心血就没白费,能跟地下的先人有所胶待了。
吴氏不住的点头,“如能再联捷,定要好好热闹一番,摆上几桌酒请村里的人和亲戚朋友都好好吃一顿。”
吕登一直微笑不语,胡雪儿捂住嘴不住的笑。
“这次不摆酒吗?”申儿眨巴着眼睛问道。
“摆啊,怎么不摆?”吴氏原本是不想再闹了,可转眼想起一件大事。“除了给登儿贺喜外也给你们小夫妻挑个好日子圆房,要好生热闹一天。”
“对,这事是正事。幸好有娘子提醒我。”吕顺此时是心满意足,再有个孙子抱就完美了。
吕登夫妻早已面红耳赤,低着头不语。
申儿挤眉弄眼的做鬼脸,碧玉好笑的伸手捏他的小脸。
曾二太太
吕登去赴过鹿鸣宴,见过老师同窗后回来,祭拜祖宗去吴老爷子坟上磕了头。
吕家定下十月初八请了亲戚朋友村里人,喝酒看戏。吴家所有人都来了,帮着招待客人。
后院内吴氏穿的整整齐齐春风拂面的招待着女客,客人们围着吴氏恭维声不断。
碧玉笑眯眯的看着,转眼看到钱氏站在一边休息,上前抓着她的衣袖到角落里,“大舅妈,家里都好吧?”她只看到金氏陪着钱氏过来的,既没看到章氏又没看到季氏,心中有些担心。是不是又出事了?
“好,都好。”钱氏一脸的笑意,“放心,孝儿对那个女人疏远了不少。过不了多久,就能将她解决了。”
“那就好。”碧玉放下心来,“只是怎么不见大表嫂和二表嫂呢?”
钱氏满脸笑容道,“你二表嫂身体不方便,你大表嫂留在家里照顾她。”
碧玉愣了愣,笑道,“恭喜大舅妈家里又要添丁了。”
钱氏笑的很舒心,“孝儿那傻孩子总算想明白了。”想到不久后就能移开心中大石,xiōng口就一阵舒畅。
唐氏走过来笑道,“大嫂,玉姐儿,你们躲在这里说话,怎么就显的你们感情好啊!”
“三舅妈。”碧玉笑嘻嘻的抱着唐氏的胳膊,“辛苦您了。”唐氏今日忙着招呼客人,累的够呛。
“辛苦倒还好。”唐氏拍拍她的手,“不过肚子有些饿了,快让人送些你做的点心过来。”
到处都是人,碧玉请两位舅妈去自己屋子里坐,“三舅妈何必定要吃我做的点心,五味斋的点心这里有的是。”她翻着小几上的点心盒子,这次吕家在镇上最好的点心铺子定了几十盒点心,散给客人吃。
“这些都是吃惯的,没什么稀奇的。”唐氏笑道,“你大舅妈说你做的点心越发的好,难不成我就吃不得?”说话的语气跟个吃醋的孩子。
碧玉好笑的点头道,“既然三舅妈赏脸,我让人送些炸春卷和糖饼过来。”这些都是昨晚她带着小青她们连夜做好的。
小青送上炸春卷糖饼和香茶,碧玉亲自捧了递到钱氏和唐氏跟前。
钱氏平日里没少吃碧玉做的点心,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吃着。
唐氏却是难得吃上一回,筷子夹着春卷细尝,嘴里不住的夸赞,把个碧玉夸的有些脸红。
看着碧玉红红的脸,唐氏心中暗叹了口气,玉姐儿要是她家儿媳妇就好了,可惜自家是配不上吕家啊。她原先有这个打算,想等碧玉满了十二岁就上门提亲。可被吴家荣劝住,吕家是书香门第断不会将掌上明珠许配给商hu之家。嫁女只会嫁高门,怎会低就呢?更何况吕登将来还会更上一层楼,他们家更是不可能的。
可她实在喜欢这孩子,总想着或许能有机会。如今看来是没有任何指望了。
小青领着一个人进来,钱氏定睛一看,居然是杜氏。忙起身迎接,“刘太太来了。”
“钱姐姐怎么突然改口了?还是像从前那般称呼显的亲热些。”杜氏一身酱红的衣裳,头上戴着金头面,整个人得体大方。
“那可不行。”钱氏笑道,“你家杰哥儿此次也中了举,您就是举人家老太太了。”
“这话说的让人脸红,那孩子也算争气。”杜氏眉梢间极为得意,这是她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候。她的儿子居然成了举人。
几人相互见过礼,各自落座。
碧玉这才知道刘仁杰也中举了,吕登没说过她也忙的没空问。忙上前请安说着恭喜的吉祥话。
“玉姐儿,听你娘说,这段日子家里的事你都帮着打理,是不是太辛苦了?”杜氏亲热的拉着碧玉的手,仔细打量她。
“怎么会?我也没做什么事,家中之事都是娘和嫂子打理的。”碧玉谦虚道,这话半真半假,吴氏的确忙的团团转,不过胡雪儿并没有让她帮忙,吴氏让她好好的休息安心的等着好日子。胡雪儿推辞不去也不好违了吴氏的意思,在房内做着针线打发日子。家中琐事都是碧玉帮着打下手。
杜氏满意的点点头,这孩子越发的稳重乖巧了,越看越欢喜。这段日子上门提亲的人家快要踏破她家的门槛了,可她看了半天都不中意,就觉得吕家那孩子好。人长的好品行好绣活也好。
碧玉请杜氏吃点心,杜氏尝了尝,“这味道很是不错,你家的点心就是与众不同。这是哪里买的?”她想着家里也备些点心,请那些上门贺喜的人吃。
“这是我家玉姐儿做的。”唐氏一脸的骄傲。
“是吗?”杜氏眼睛一亮,没想这孩子厨艺也不错。真是意外之喜,心中越发坚定要碧玉做她的儿媳妇。“真是个能gan的孩子。”
“刘伯母谬赞了。”碧玉笑道。
“玉姐儿,有空去伯母家玩玩,杰儿经常在外读书,我一个人在家有些冷清。”杜氏一脸慈爱的看着她,“有你陪着说说话,我也能开心些。”
“好的。”碧玉心中虽觉奇怪,但还是虚应着。她一个人出去是不可能的事,顶多是吴氏带着她去拜访。
杜氏满意的点点头。
唐氏不可思议的看着杜氏,她印象中的杜氏是那般的张扬跋扈,跟如今温和慈祥的妇人判若两人。这变化也太大了,她不会是有所求吧?难道是想……
吴氏让小青来叫碧玉去胡雪儿房中照应,碧玉为难的看着眼前三人,总不能把客人都丢下吧。
钱氏知道她的为难之处,“玉姐儿尽管去,有大舅妈在这里帮你招呼客人。”她是至亲,和吕家关系更亲近,由她暂充主人也可。
碧玉福了福告了罪这才出门,叮嘱钱氏的丫头在门外随时听候差遣。
杜氏听着碧玉有条有理的处事,心中更为满意。
唐氏见杜氏似乎有话说,托词也退了出来。
见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俩人,杜氏开口求道,“大太太,我家杰儿的亲事还请您玉成。”
钱氏早知她是为了这事,有些为难的道,“刘太太,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上次已经……”已经回过一次了,再上门提亲恐怕不大好。
“此时不同于彼时,我知道吕家的顾虑,也做了些努力。”杜氏顿了顿,才开口,“实话跟你说吧,这些日子上我们家提亲的人家很多很多,条件好的也不在少数。可我就是喜欢玉姐儿。”
“这事我也听说了,邻县曾家也替她家三姑娘上门提过亲,她家的情况很不错的,家里父兄都在朝为官,听说姑娘人长的标致人品也好。”钱氏弄不懂,吕家的情况是比不上曾家的。如果杰哥想要助力,挑曾家姑娘才是最好的选择。
“曾家姑娘是好,可玉姐儿是我从小见惯的,瞧着样样顺眼。”杜氏虽然盼着儿子有助力,可怕高门人家姑娘姓子蛮横难伺候。儿子姓子孤傲,恐怕……再说这些年看下来,她还真对碧玉有些喜爱。知礼仪懂进退,最难得的是碧玉的姓子极温和的,处事又有分寸,是个贤内助。这才是她最看中的,所以她才一心想求碧玉作媳妇。
钱氏听了有些明白,她是担心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知人家姑娘姓子如何?还不如挑比较了解的女孩子。“我再帮你说说,可我不能保证。”
“你能帮我再去说,我已经很感激。”杜氏担心被别人先抢走了,毕竟此时不同以往,上门提亲的人家可不会少。“对了,您可以把我捎句话,如果真能成,我家杰儿是不会纳妾的。”
钱氏眼睛一亮,“此话当真?”这可是个好消息,吕家之前犹豫不决没给碧玉定下亲事,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怕这点。毕竟吕家不愿女儿嫁到一个有妻妻妾妾的人家。
可如今风气都是如此,这妾如同物件,许多人家都会备几个妾用。家境好一些的人家更是如此。吕家要挑出一家不纳妾的好人家,难啊!
“自然当真,我是吃过这种苦的,我自然不会再让媳妇受这种苦的。”杜氏叹了一声,“再说多妻妾决不是好事。”刘家家破人亡就是败在这一点上,这些年她深引以为戒。更教育儿子不要近女sè就是这个原因。
“就冲着这一点,我也会极力帮您的。”钱氏本来就看好刘仁杰,这下更加用心了。依她看来,碧玉的姓子开朗爱笑,必能感染身边的人。刘仁杰姓子虽孤傲,也抵挡不住碧玉的。至于杜氏,虽是寡母心眼也有些多,但以碧玉的心智定能迎刃而解,不会受苦的。何况碧玉是她三番两次求来的,必会珍惜不会多为难她的。
钱氏做了吴家二十多年的当家主母,这双眼睛见惯各式人,不会看走眼的。她向来最讨厌妻妻妾妾的事,听到杜氏主动提出不纳妾的条件,心里自然高兴不已。
“那我就盼着好消息了。”杜氏松了口气,她知钱氏对吕家的影响力。虽不能做一半的主,但还是有一两成的机会。
碧玉刚想走到东厢房,小青道,“姐儿,太太请您先去正房一趟。”
“娘不是让我去嫂子那边照应吗?”碧玉奇怪的停住脚步,“怎么又让我去正房?”
“小青不清楚,这是太太胶待的,小青只是照做罢了。”
碧玉见问不出话来,转了方向朝正房走去。
正房内吴氏陪着一个陌生的贵妇人说着话,见碧玉进来,忙招手道,“女儿,来见过曾家二太太。”
碧玉虽不知这是何人,但还是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行礼请安。
曾二太太虚扶一把,一双眼睛细细打量,“这是令爱?好模样,吴太太真是好福气,三个儿女个个出众。”
吴氏观察着她的脸sè,笑道,“曾二太太客气,您那对儿女也是极出sè的。”
“哪里,我家珪儿是比不上你家登哥的,你家登哥小小年纪已经中了举人,我家珪儿却没有……”她的语气有些黯然。
“来日方长,令郎还年少。”吴氏赞道,“听我家登儿提起过令郎才华横溢,他自愧不如呢。假以时日,必能高中。”
这话虽不实,不过曾二太太听的高兴。“承您吉言,望他三年后能一举得魁,也不枉我们多年的期盼。”
她的长子和吕登是府学里的同窗,平时感情不错。可此次乡试,吕登一举高中,而她家儿子却名落孙山。这其中的滋味难向人述。
曾五公子
两人相互恭维着,寒喧着,虚虚实实的刺探着。碧玉始终侍立在吴氏身后,低眉顺眼的听着。
曾氏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的点头。
碧玉有些不自在,心中猜想,这人从来没见过,听娘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哥哥同窗之母,这次过来庆贺也在情理之中。可为何视线老在自己身上打转呢?
“女儿,你去你嫂子房内照应吧。”吴氏瞧出了碧玉的不自在,开口解围。
碧玉心中一松,行了礼才慢慢退出。
一直盯着碧玉的身影消失,曾氏心中暗忖:此女的礼仪丝毫不差,规矩举止还算不错,吕家虽没有什么根基,但有个新贵的兄长,勉强还算配的上自家儿子。不过还是先看看别家女儿,说不定有更好的。反正也不急在一时,最好待到明年春榜之时再说,如吕家登哥能联捷,她马上让人来提亲。如不能,那到时再说。
这样一想,原先想开口求亲的话咽了下去。曾氏笑道,“两家孩子是同窗,将来可要多多走动。”即便做不成亲家也不能成仇家,这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说不准哪天吕家突然大贵了?
“那是自然。”吴氏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脸上却丝毫不露。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刚刚口口声声想见碧玉,听着有联烟之意,可这时却没什么动静。
陪着说笑了几句,开宴席的时辰到了。吴氏忙请了曾氏一起去席上,陪着一众亲朋喝酒看戏足足热闹了一天。
夕yang西下,客人们一一离开。杜氏临走时,一再拉着碧玉的手让她有空过去玩。碧玉微笑的应了,她这才满意的跟着儿子一起回家。
刘仁杰脸上面无表情的跟吕家人告辞,眼神落在碧玉身上也同其他人般淡淡的,言辞举止丝毫没什么特别之处。
碧玉是许久未见他,感觉他冷淡了不少,只是猜想可能人岁数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言谈无忌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并没往心里去。
夜深人静之时,吴氏辗转难眠无法入睡。
“娘子,你怎么了?”吕顺听着身边的动静忍不住问道。
“相公,吵醒您了。”吴氏不安的转过身,“今日来的人多应酬的很累,您早点休息吧。”
吕顺想了想问道,“是不是有些舍不得儿子?觉得娶了媳妇丢了儿子?”
“相公说哪里话,我岂是这种人?”吴氏虽然心里烦闷,但还是笑道,“我只是心里有些不舒坦。”
吕顺担心的问道,“出什么事了?”白天时见她一脸的喜气,很正常啊。可为何到了晚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吴氏将白天的事说了一遍,未了道,“瞧着曾二太太有意相看女儿,可又没有什么反应。也不知什么意思?”难道是没看上眼?不至于吧?
吕顺对此事一无所知,闻言惊讶道,“曾家?是邻县那个曾家?”
“对,是出过英华殿大学士的曾家。”吴氏刚听到曾家来人时,心里一动。当听出曾二太太有求亲之意,她真的心动了。
这曾家可是这地界排的上号的人家,是赫赫有名的名门旺族书香世家。每一代都会出几名子弟入朝为官,到了这一代就出了二名。每一任知府上任时都要上他们家拜访。
“他家有这个意愿?不过娘子,他家虽然世代书香门第,还有几名子弟在朝为官。可这门第太高了,恐怕也不是好事啊。”吕顺想了半天才含蓄的说出这番话。
这曾家固然是大家,曾家子弟众多,光年纪最轻的一代就有十几名子弟。这将来都成家了,那么多妯娌就有得头疼了。更不要说里面复杂的妻妾之争了。吕家又不是什么大家,碧玉恐怕很难在里面立足。毕竟这女人在夫家的地位主要靠娘家。即便吕登将来入官场,可在高门大房的曾家看来并不值得一提啊。上面的媳妇娘家都是什么侍郎、尚书之类的,吕家根本没得比。
“我也有这个顾虑。”吴氏心里惦量了又惦量,想起曾二太太的神情,又百般纠结。“可听登儿说起这曾家哥儿学识不错,人品也好,家世又好,我有些舍不得。”
“登儿说的?既然他说的,那人应该不错。”吕顺也为女儿的亲事担心,对儿子的眼光有些相信,“要不让登儿请人来家里玩吧,让我们看看也好。”
“这是个好主意。”吴氏终于点头,心中犹豫,“可我瞧着曾二太太的神情好似没看中我们家女儿。”
吕顺皱了皱眉,“世家之人天生懂的趋利避害,他们恐怕想着……”多比较一下多惦量一下罢。
虽然他话没说下去,吴氏已经明白他未竟之言,她本是个极聪明的人,不过是关心太切一时蒙蔽。
“既然如此,人照请我们照看。”吴氏转眼一想,计从心来。“不过只当成登儿平常的同窗对待,不露出半点意思来。”这一招棋既能退又能进,不至于首尾顾此失彼。即便将来曾家真的上门提亲,他们心里也好有个底。毕竟挑女婿除了门第外还要看人品为人。
“这些都由娘子安排吧。”吕登没意见,后院之事都是由吴氏掌管的。
也不知吴氏是如何跟儿子说的,过了几日吕登带着一名眉清目秀身着蓝sè锦衣的少年回家,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书童。
吕登给双方做了介绍,请了安见过礼,进了花厅安坐。曾珪让书童奉上礼物,吴氏谦谢了几声让李四妈收下。
吕顺热情的招待客人,“曾五公子,请喝茶。”看着他容貌俊朗,举止大方,说话清雅,吕顺心里不住点头。
“我和浩然情同手足,伯父伯母不要这么见外。”曾珪温文有礼,一派世家公子的风范。他家族排行第五,是曾家二房的长子。
“那我托大叫你一声贤侄,早听我们家登儿说,你们感情很好。”吴氏准备先从家常聊起,了解下曾家的情况。
“浩然帮过我不少忙,我心里极感念的。”曾珪笑的如沐春风,“早就想来拜访,可一直抽不出空来,今日才来,还请伯父伯母恕罪。”
吕顺见他说话有礼又谦虚,不由大生好感。细细问起他家中的情况。
曾家四房三十几口人,加上下人将近百人。整一个大家族,都住在一起的。三老爷是hu部侍郎,大房的长子和次子都已出仕。上面几位兄长都已娶妻生子。
听了家里这么多人,吴氏心里已经嘀咕起来,这么多人相处起来可是件麻烦事啊。
“听说你家几位姐妹都是拔尖的,都许人了吗?”吴氏笑着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上面大伯家的堂姐都已经嫁人。”曾珪神sè如常,嘴角总是带着微笑,“我们二房的两个妹妹都未许人,三叔四叔家的堂妹年纪都还小。”
“你有二个妹妹?”吴氏有些奇怪的脱口而出,上次曾二太太只提起过一子一女。
曾珪解说道,“是啊,七妹和我是同母,六妹是姨娘生的。”
吴氏恍然,曾二太太说的是嫡子嫡女,并没有提到庶子庶女。弄明白了这点,心中却开始打鼓,这不提说明了什么?里面可能有内情,或许是家中妻妾不宁?才对庶子庶女大加忽视?
这种大家族听着风光,可里面却不一定。做世族的媳妇会很辛苦,不仅要侍奉上面好几层的长辈,胶际应酬家务管家样样都要j通。
想到这里,不禁犹豫,难怪许多疼爱女儿的人家都不愿将女儿嫁到这种世族,这种辛苦实在让人难以言述。
吕登陪着曾珪说话,曾珪提出见见吕家其他人。吕登向吴氏请示,吴氏想了想让人去叫碧玉姐弟和胡雪儿过来见客人。
胡雪儿和碧玉正在屋子里做针线活,听到后有些惊讶,“让我们都去前院?”
“太太是这么胶待的。”小青回道,“我还要去请申哥儿。”申哥在书房写字。
“妹妹,这是怎么回事?”胡雪儿不由奇怪,一般有男客很少请女眷出去的。
“估计这家以后会跟我们家成通家之好,相互见见以后也好来往吧。”碧玉猜测着,毕竟自从吕登中举后,就冒出许多故胶好友来。不过家里也多了些进益。
胡雪儿想想这话也是情理之中,整理下衣服,转头看一身家居衣裳的碧玉,“妹妹,你去换件见客的衣裳,戴几支新鲜的钗。”
碧玉点点头,收好手中的绣件,回房换衣服另行漱洗。等再回起居室,申哥已经到了。小青已经给他换好了新鲜的衣裳。
胡雪儿见碧玉一身淡紫的衣裳,头上环着彩凤钗,清淡宜人,不由心中暗暗点头。
申儿仰起小脸道,“姐姐,我们要去见什么人?”
碧玉帮他理理衣领,“是哥哥的朋友,你可不要失礼于人,让哥哥丢脸。”
“我已经是大人了,自有分寸。”申儿人小鬼大的肃着脸。
这话说的碧玉姑嫂两人“扑哧”笑出声来,碧玉捏捏他r乎乎的小脸,“你是大人?谁说的?”
申儿气恼的拍开碧玉的手,“姐姐,你总欺负我。哥哥说我是家中的男人,要照顾女人。”
碧玉满头冷汗,这话听上去怎么怪怪的?正想跟他好好辩辩。
胡雪儿不由劝道,“妹妹,弟弟别闹了,我们快走吧,免得客人等久不大好。”
碧玉听了牵起申儿的手跟在胡雪儿身后,申儿觉得被人牵着像个小孩子,有些不悦的扭动着身体,手使劲要挣脱。
“三弟啊,你乖乖的,别an动。”碧玉真怕这小子等会被人笑话,要充大人就在si底下充吧,台面上还是符合他年纪的举止,才是最好的。“你忘了,爹娘和哥哥叫你让着我,听我的话吗?”
申儿这才不再an动,只是有些不服的撅起嘴。他明明是年纪最小的,却要让着姐姐。爹娘还说姐姐是家里jiao客,哥哥弟弟要让着些。(这小子这时不认为自己是大人了,跟个变sè龙似的)他就不懂,为什么要处处让着姐姐?还有什么是jiao客呢?问哥哥也不给他解释。
他只敢si下跟碧玉斗斗嘴,当着爹娘和兄长的面乖着呢。碧玉也不跟他一个小毛孩计较,自家的弟弟爱护还来不及。不过嘴上却决不会这么承认,免得他更加得意。
曾珪见他们三人进来,忙起身迎接。
喝酒吃饭
吕登给他们引见,相互见过礼。
曾珪出身世家,风度翩翩,举止温文,让人眼前一亮。
胡雪儿和碧玉的礼仪也丝毫不差,只是碧玉不放心申儿,偷眼看去,这小子行礼似模似样的。还行,没丢吕家的脸面。
曾珪听说过吕登之妻是官家之女,举止言行自有方圆并不奇怪。让他意外的是吕登的妹妹是村里姑娘一言一行却十分从容,透着大方。不由多看了两眼,容貌很是秀丽,目不斜视端庄斯文。可转眼想想,吕登如此出sè的人物,他的同胎手足自不会差到哪里去。他有些小瞧人了。
他对申儿很喜爱,将他招到面前,问了几句关于读书写字的事,从怀里掏出一个j致荷包做见面礼。
申儿双手情不自禁的动了动,突然想到什么,一脸恳求的转头看向吴氏。吴氏啼笑皆非的暗暗点头,申儿这才笑眯眯的谢过接了过来。
碧玉心中偷笑,三弟这个小财迷,看到别人的礼物哪能忍得住,不过还好,还懂的分寸要请示娘才收礼物。
“吕姑娘,区区贱物还请收下。”曾珪的声音惊醒了她。
碧玉抬起头,书童将一个荷包双手奉上。她转向吴氏,吴氏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同意。碧玉收下荷包,上前朝他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让曾珪不由暗叹吕家的家教不错,每个子女都很出sè。
既然都已经见过,吴氏挥手让她们都退下。
碧玉回到自己屋子,申儿跟着进来拉着她的手,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姐姐,你那个荷包给我吧。”
“三弟,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碧玉把玩着荷包,荷包硬硬的,取出来看居然是一绽银子,嘴角含笑拿在手里丢来丢去玩。
“姐姐,好姐姐,荷包我不要了,把银子送给我吧。”申儿盯着那一上一下的银子目不转睛。
“送给你也行,你倒是跟我好好胶待,你要钱做什么?家里少你吃喝了?”碧玉一直弄不明白,这孩子怎么会这么爱钱?
申儿咬着下chun犹豫不决,碧玉作势拉开抽屉要收入荷包和银子。
“哎,姐姐,我跟你说实话吧。”申儿急了,一把抱住碧玉的手臂,“不过,你不能跟别人说。”
“好,我答应。你说吧。”碧玉倒想听听他有何想法。
申儿扭捏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我想存些钱,以后……以后用来做生意的本钱。”
碧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无法相信这是吕家人说的话。不管吕顺还是吕登,都以读书为念,一心认为读书才能有出路。可申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经商?这……这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书香门第的吕家世代都没出过一个经商之人。何况在这种商家地位不高的环境下,除了无钱生活不下去的人,鲜少有人主动提出经商的。
碧玉一把将他拉到身边,严肃的问道,“三弟,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一直这么想的,以前去大舅舅家的铺子里觉得大舅舅好厉害,能赚到好多银子,我也想做生意。”申儿的眼睛闪闪发亮。
“三弟啊,这是不大可能的事。”碧玉决不是看不起商人,吴家就是世代经商之人。但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环境下,吕顺是绝不会允许他弃文从商的。只要一想到申儿将这话说给家里人听,吕家人气的吐血的情景就头疼。
“我也知道。”申儿低着头有些委屈道,“可我真的很想学做生意。”他虽然只有八岁,但有些事情也懂了不少。
“三弟,你还小,见识不广才会有这种想法,以后自会改变。”碧玉摸摸他的头,“你不喜欢念书吗?”
申儿一脸为难的样子,“也喜欢的,可我更喜欢开铺子,数银子。”
碧玉微微颦眉,这可如何是好?她可不希望爹爹被气的吐血。“那你想过吗?如果爹娘不许,你怎么可能开铺子?”
申儿抿着嘴,“我去求,一直求,爹娘总会松口的。再说我从小就存钱啊。”
“别的事爹娘或许会松口,这事恐怕难啊。”碧玉轻哄道,“像哥哥那样读书中举,以后做官不是很好吗?你可以跟哥哥学。”这小子从小就很有计划啊,可惜走这条路太难了。
“可我不想做官。”小小年纪的申儿抿着嘴,显得异常固执。
碧玉不明白这固执是来自何方,难道是他继承了吴家骨子里商人的血ye?“不想做官也要读书,你不怕爹娘伤心吗?”
申儿眨巴着眼睛,“为什么要伤心?我没做坏事啊!开铺子又不是坏事,几位舅舅做的都很好。”他就是弄不明白,为何做生意就比读书没出息呢?
做生意的确不是坏事,可这……碧玉头疼的不知如何跟他解释,“商人的地位很低的,不能穿绸锻衣裳,不能住好房子,不能坐好马车,你受得了吗?”
申儿听呆了,“这是为什么吗?”这是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他看到的吴家虽然开铺子,但挺受别人尊重的。他却没想到这吴家经营了数代,几代人平日里修桥修路的做好事才换得的这点尊重。
她哪知道是为什么?这世间就是这么规定的。
申儿愣了半天,才捧着头道,“我要好好想想。”拖着小小身体慢慢走出去。
碧玉真想扑上去将他拎起来,将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从他脑子里摇出来。她真的不想让爹娘伤心。
“女儿,怎么了?”吴氏进来就看到碧玉一脸呆滞的样子,好像受了刺激。
碧玉回过神来,动了动嘴皮子,话到嘴边还是把话吞回去,申儿说要好好考虑,还是等他想通吧。他还小许多想法会随着长大而改变。还是先不要跟父母说,免得他们生气。“没事,娘,您怎么进来了?”
吴氏拉起女儿,“要留曾五公子吃饭,女儿帮我打下手。”
“是。”碧玉收起心绪跟在吴氏身后去厨房。
胡雪儿在厨房里张罗着中饭,也不知该备些什么给客人吃,正想派阿蓝出去问吴氏一声。
“婆婆,您怎么来了?”见吴氏母女进来,胡雪儿忙放下手中的菜迎上来。
“今日的中饭我来做,你们打下手。”吴氏卷起衣袖露出一双白暂的手。
听闻这话,胡雪儿松了口气,不过也有些奇怪吴氏的郑重其事。过去无论来什么客人,她都没有下厨做过饭菜。今日怎么会破例呢?
吴氏顾不得她们的想法,指挥她们做事,手脚利落的亲自动手。一个多时辰就整出一桌饭菜。
吕顺父子陪着曾珪在饭厅吃饭,桌上四个冷菜白斩卝、酱鸭、清炒大虾、桂花糖藕,四个热菜煸炒牛r丝、香菇面筋菜心、小炒豆腐、东坡r,火腿鲜笋汤。
吕登开了壶酒,给曾珪斟上殷勤劝酒。
曾珪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好香,这是什么酒?”这酒他从来没喝过,异香扑鼻清洌甘甜。
“这是舍妹亲手酝的桃花酒。”吕登一脸的笑意,自从吴氏将厨房里的事都胶给胡雪儿后,这酝酒之事就全胶给了碧玉,碧玉本是极聪明的女子,平时就在旁边学了七七八八,再由吴氏手把手的教。自然上手极快,酝出来的酒跟吴氏的相差无几。
曾珪不由赞道,“令妹实在是雅人,居然酝出这般清香特别的桃花酒来。”这乡野之处也能出sè人物啊。
“这也不算什么。”可吕登脸上却得意非凡,今日本就是要显摆的。
曾珪吃了筷牛r丝,“这菜味道极好,不知是谁做的?”不会也是吕家姑娘做的吧?
“是家母。”吕登笑道,娘做的菜他也很少尝到了。
曾珪受宠若惊,“还要劳动伯母,真是我的罪过。”
他们曾家下人众多,这些事都是下人做的,他娘可从来没下过厨房。
“我们家里的饭菜都是家母所做的,我们三兄妹都是吃着她的饭菜长大的。”吕登并不以为耻,反而很骄傲。
这样骄傲的表情让曾珪隐隐羡慕,他从没吃过娘亲手做的饭菜。他娘永远衣鲜亮丽高不可攀的样子,下厨房是绝不可能的事。“那我可要多吃些。”怪不得这饭菜特别好吃,有种家人关爱的味道在里面。
“吃吧,难得有这种机会。”吕登一脸的得瑟。
吕顺好笑的看着儿子,朝他摇头。
吕登忙收起表情,热情的劝酒劝菜,喝的曾珪满脸发红,心满意足。
送走曾珪后,吕顺将儿子叫到书房。
“登儿,你是怎么看的?”
吕登知道是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笑ll道,“我觉得这人不错,学识人品都是上上之选。不过门第高了些。爹爹您觉得呢?”
岂止是高了些?是高很多。吕顺道,“人看着不错,可他家里……”
“前段日子曾二太太不是上门相看吗?”那日的情况吕登并不清楚,只模糊听到曾家有提亲之意。所以吴氏让他带曾五上门做客,他马上照办了。难道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家可能嫌我们家门第太低,并没有什么反应。”吕顺心里忐忑难安,碧玉的婚事让他头疼不已。
吕登收起脸上的笑意,声音沉下来,“什么意思?”难道曾家瞧不起他们吕家?又不是他们吕家主动上门高攀,当初下帖时也没送到曾家,是曾家主动提出要来吕家贺喜的,也是曾二太太在他跟前隐隐约约露出这层意思的,他才会这么上心的。
“曾家二太太只是坐了坐,并没有开口。”吕顺淡淡的道。两家条件相差的太大,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作父母的心里还是不舒服。
“既然如此,我在同窗里再留心些。”吕登是觉得曾五人不错,家世又好,堪为良配,这才努力牵线。可如果曾家一开始就瞧不上碧玉,这事就……
男方家要是看不上女方家,即使将来嫁进去,也是得不到尊重的,那样在夫家的日子就难过了。他只有碧玉一个妹妹,自然希望她能活的开心自在,受夫家喜爱和尊重。
“也罢,这事就搁着,你再多访访。”吕顺拍拍他的肩膀,“不用为了这些事就疏远得罪了曾家。”
“儿子明白。”吕登忙应了。曾家是他得罪不起的,不过婚事却……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