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清羽记

第 118 部分

鱼无夷暗暗吸了口气,道:“光明观堂的人已经到了晴州,在画桥湖落脚。同行一共六人,分别是鹤羽剑姬潘金莲、乐明珠、邓晶、穆嫣琪,还有两名仆妇……”
那女子一边在卷宗上写着,一边对那名来自临安的女子说:“这件事你办得很好。葛岭方面暂时不要c手。贾师宪那里戒备森严,容易失手,你们盯紧廖群玉,看他什么时候去宝泉巷,见面的是与褚氏还是陶氏。”
鱼无夷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虽然已经见识她的能力,但每次看到这一幕,鱼无夷仍本能怀疑她是否真的在听。
“光明观堂到晴州办慈yòu院并不重要。”
鱼无夷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对自己说话。只听剑玉姬道:“要紧的是明静雪为什么派出鹤羽剑姬?”
剑玉姬随手从成叠卷宗间抽出一份,看也不着便jiao给临安来的女子;那女子微微躬身,悄无声息地退开。
鱼无夷稳住心神。“也许是因为西门?”
剑玉姬微微颔首:“他在五原已经犯过一次错,我们在晴州不能再错了。鱼公子确定在云水遇到的少女真是殇侯的人吗?”
“我以xg命担保。”
“不用。我相信鱼公子的眼力。”
剑玉姬拿起一张素纸,一边道:“事实上我已经接到殇侯手下的书信,邀我到夜影关见面。”
鱼无夷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个圈套。要见面,晴州尽可以见面,何必选在夜影关?”
“殇侯对我们巫宗心有疑忌,理所当然。”
剑玉姬将刚写好的素纸递给他,“真不巧,飞鸟上忍也要到岛上拜访。我要去夜影关,身边又抽不人来,还请鱼公子代为接待。”
鱼无夷接过素纸,上面的文字是写给巫媪的,说明东瀛来的飞鸟上忍由鱼氏的无夷公子招待。
鱼无夷知道挑选自己还有一个理由——自己同样出身海岛,熟悉倭人语言。他收起素纸。“那位飞鸟供奉呢?”
剑玉姬又打开一份卷宗:“临安下令封锁云水,飞鸟供奉担心上忍的船只被0,三日前便去了夜影关。”
她停顿一下,“至于光明观堂,接到飞鸟上忍之后再来处置。”
鱼无夷不再废话,退开一步,“是。”
在两人jiao谈的同时,另一名女子也说完自己的事;鱼无夷因为与剑玉姬jiao谈,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剑玉姬却接口对那女子说:“金蜜论告病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迟则五日,快则三日必会重新出山,继续当他的车骑将军。”
那女子吞吞吐吐地小声道:“教尊赐了药……”
剑玉姬少见地一手支住额头,微微叹口气。鱼无夷本该退出,但第一次见到这个神仙般的女子为难,不由放慢脚步。
剑玉姬随即振作起来。“就按教尊命令用药。教尊远见卓识,赐下仙药,只要金蜜谪一病不起,剩下霍子孟一人便容易处置。”
“是。”
那女子领命退下,接着又有人上来。
剑玉姬道:“有没有建康的消息?”
周围人彼此看了一眼:“没有。”
剑玉姬点头,继续拿起笔,一边听手下人汇报,一边口述指令。
鱼无夷悄悄离开房间,握着素纸的手掌微微有些出汗。
纸上清一sè的蝇头小楷,比悦生堂jīng印的书卷还要整齐清晰,从头到尾一字不an。
自己曾经抄写过毒物经籍,想一字不错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写得这样流畅。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写下这些字迹的人还同时做几件不相关的事,不仅件件条理分明、绝无错漏,而且看到、听到的每一件事都不会忘记。
与剑玉姬接触过的人,无一例外把她比为神仙中人;但他们接触的只是她优雅的谈吐、绝美的容颜,温和而亲切的态度。
只有真正在她身边的人才知道她的非凡之处。即便那些年轻人都堪称英才,也不得不承认剑玉姬像是拥有五个不同灵魂,能同时处理五件不同事情。
除了惊人的记忆力、非凡的d察力,还有无比机敏的反应力、严密的逻辑思维能力,以及令人匪夷所思的c控能力。
这个像神一样存在的女子,才是黑魔海奇迹般卷土重来的根本。
银亮铜镜映出一张凶恶面孔,额头两侧的头发髡去,露出光溜溜的头皮;鼻下贴着一撮小胡子,加上凶巴巴的眼神,十足是个倭贼。
程宗扬满意地放下铜镜,从泉玉姬手里拿过半截袖的武士服披在身上,再把三柄长短不一的太刀c在腰间。
泉玉姬伏在他脚边,美须面孔带着苍白笑容,眼神惶恐中有一丝无法掩藏的惧意。
小紫褪下臂上绯紫sè的珊瑚臂钏,取出两颗小小的宝石。两颗宝石只有指尖大小,一红一黄,sè泽莹润。她拿起黄泉玉放在臂钏黄金缠绕的凹处,轻轻一握,黄泉玉泛起一抹金黄光芒,悄无声息地嵌入臂钿内,与绯紫sè珊瑚融为一体。
旁边的血如意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吸引,流淌出火sè红光。小紫拿起血如意,以同样手法嵌在紧邻黄泉玉的位置,神情专注而认真。
2程宗扬转过身:“死丫头,你看我这打扮怎么样?”
s小紫撇了撇嘴。“丑死了。”
程宗扬挺xiōng凸肚,手按刀柄,气势汹汹地大喝一声,“八格!”
眼睛努力挤成斗j眼。
小紫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头皮那么白,一看就是刚剃的。过来,我帮你抹抹。”
程宗扬低下头,小紫tiáo些颜sè在掌心里揉开,抹在他光溜溜的头皮上。
小紫衣袖滑下半截,露出一截雪白手臂;她手掌又软又滑,袖中飘来淡淡香气。程宗扬抽了抽鼻子:“死丫头,你身上用了什么?味道好香。”
小紫在他头上推了一把。“别动。”
程宗扬的鼻尖离小紫的xiōngr不过半个手掌距离,看着她xiōng前圆隆的曲线,不禁一阵心动。上次抱着她睡觉,还没摸到就被打断,也不知道她xiōng前那对小白兔是不是又发育了……
“好啦。”
小紫刚松开手,程宗扬忽然张开双臂将那具香软玉体紧紧搂在怀中,狞笑道:“死丫头!看你还往哪儿跑!”
小紫丰隆美r高高耸起,衣衫下柔润rfeng传来迷人弹xg。程宗扬禁不住露出大灰ng的嘴脸,张开大嘴朝她r上亲去。
正得意间,耳边忽然传来银铃般的jiao笑声。小紫笑道:“泉奴,老爷要吃你的nǎi呢。”
程宗扬抬起头,只见泉玉姬被自己抱在怀中;她罗衫半褪,露出xiōng口白腻的r沟,脸上带着僵硬笑容。
程宗扬悻悻道:“死丫头,一点面子都不给!”
小紫笑ll道:“泉奴最乖了,程头儿要吃nǎi就吃她的好了。”
“不跟你玩了!”
程宗扬把泉玉姬推到一边,转身离开房间。
小紫用脚尖挑起泉玉姬的下巴。“泉奴。”
泉玉姬脸sè愈发苍白。自从发现程宗扬并不是真正的东瀛忍者,泉玉姬一直在怀疑他的真实身份。但一想到那个可能xg,这个杀起人连眼睛都不眨的黑魔海御姬多翁^ili奴便丧失所有勇气,宁愿一遍遍欺骗自己主人是黑魔海的高层,也不敢面对呼之yu器出的可怕真相。
如果他真是黑魔海的敌人,献出魂丹的自己无论如何选择,未来的结局都将惨不堪言。
一墙之隔,秦桧从容不迫地整理长须,拿起巾帕,仔细抹着修长的手指。
“会之!”
程宗扬在外面喊了一声,推门进来,“咦?怎披了这么宽的袍子?”
秦桧也是一愣,指着程宗扬的发型大笑。程宗扬摸了摸脑袋:“没见过吧?土狗!喂,穿那么宽的袍子gan么?”
秦桧分开外袍。只见那家伙外袍夹层c着十几枝手臂粗细的竹筒,腰间同样c了一圈,竹筒分成五sè,上面伸出棉制引线,活像一个人r炸弹型的恐怖分子。
“我gan!”
程宗扬大叫一声,跳开一步,“乃乃的!你疯了!这么多大号花炮,不怕炸死你!”
秦桧道:“一点烟火而已,何足道哉。”
就算这个时代的火药威力不大,这么多花炮同时爆炸也够死j臣喝一壶的。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我让你带两枝备用,你带这么多搞烟花晚会啊——离我远点!”
秦桧洒然拉上外抱,一边道:“依公子吩咐,已经通知雪隼佣兵团的敖兄弟和冯兄弟。”
程宗扬抱着手臂,双手拢在宽大袖丈里,笑ii道:“拔掉巫宗在晴州的巢x,殇侯那老家伙应该乐得合不拢嘴吧?”
秦桧微笑道:“只恨侯爷未能躬逢盛会。”
院子另一侧,臧修盘膝坐在堂上,手持长刀,在半人高的磨刀石上磨拭。在他旁边,几名星月湖军士各自整理武器装备,为即将来到的恶战做准备。
铜狮巷,雪隼佣兵团。敖润和冯源背着武器,打马奔出街巷,两人脸都绷得紧紧的,没有片刻耽误。
西马长街,鹏翼总社。孟非卿封好最后一笔金铢jiao给手下的郭盛,拿起那对霸气十足的天龙霸戟,双肩一张收到身后,接着披上披风,一手推开大门。
阶下来自星月湖数十名军士昂然而立,挺拔身形犹如标枪。
2混元观外,一只瓢虫从田中飞起,晃晃悠悠飞向远方。秋少君拍了拍手掌,望着远飞的瓢虫,再按了按袖中的少yang剑,大袖飘飘地走入夕yang。
十月十三,晴州内海。
正在打坐的鱼无夷忽然&开眼睛。他站起身、拉开门,望着天边绚烂如火的晚霞,一阵不安袭上心头。
鱼氏与黑魔海合作是因为双方都面临光明观堂的威胁。擅长枝毒疗伤的光明观堂无疑是鱼氏天敌,而鱼氏要进入六朝,第一个落脚点就是明州!光明观堂所在的明州。为此鱼氏暗中与光明观堂较量几次,都以失败收场。
于是接到黑鸦使者送来的书信之后,鱼氏第一时间做出回应,先后派出数名鱼氏子弟与黑魔海合作。鱼无疾在五原城意外身死,鱼无夷接过他的前期工作,才知道黑魔海为什么急于与鱼氏携手。
鱼无夷与剑玉姬约定双方联手灭掉光明观堂之后,明静雪、燕姣然等人都jiao由黑魔海处置,鱼氏只要求把鹤羽剑姬带回泊陵就够了。
这一切只等接到东瀛来的飞鸟上忍便可以着手进行。
第二章巧取贼窠
绚烂的晚霞下,一艘双桅帆船驶过平静的海面。远远能看到船头挂着一面墨黑旗帜,上面绘着八瓣菊花的图案。
看到约定的旗号,几个人随即从岛屿的房舍出来,前往码头迎接东瀛来的飞鸟上忍。
船只靠岸,放下舷梯。一个铁塔般的汉子昂然踏上码头,他穿着纯黑sè吴服,腰间c着三柄太刀;虽然额角髡过发,露出发青的头皮,仍然显得一派气宇轩昂。
前来迎接的是几个年轻人,当先一个脸容瘦削,穿着灰扑扑的长衣,眼睛狭长,脱落大半的眉毛又疏又淡。他打量来人一眼,眼中迸出一缕寒芒,微微躬腰用倭语说:“哈吉玛系代有楼希库!”
留在舱内的程宗扬心头一震。黑魔海出面迎接的竟然是鱼无夷,知道他与黑魔海沆瀣一气也罢,但这小子居然会倭语!
化妆成东瀛忍者的臧修不慌不忙,他一手按住刀柄缓缓鞠了一躬,大模大样地直起腰。
鱼无夷稀疏的眉毛动了一下。来人的打扮与来到晴州倭人相似,平常人很容易把他当成东瀛浪人,但落在他这个与倭人打过多年jiao道的行家眼里,处处都是破锭。
程宗扬不知道鱼氏所在的泊陵是倭人jiao易聚散地之一,倭人从东瀛运来银砂,jiao换铁器、生丝以及铜铢,鱼无夷对倭人和倭语早已熟稔至极。
只看他的身材,自己还没见过哪个倭人像他一样高大雄壮,以至于身上的吴服似乎小了一号,连宽松的肩幅也被他隆起的肌r绷紧。
鱼无夷藏在袖中的手指挟住棘牙刃,面无表情地用倭语道:“你是哪里来的野狗!敢冒充东瀛忍者?”
听到他一串倭语,程宗扬暗叫糟糕。临行时他给臧修恶补过几句,但他自己懂的不多,能教的仅限于“很好、谢谢、请多关照”这么一大篇下来,臧修要能听懂才出鬼了。
臧修不动声sè地点了点头,拖长声音道:“哟!西——”
鱼无夷瘦削脸上露出笑容,客气地伸出手。臧修在晴州混过,知道有些外族见面以握手为礼,于是也伸出手。
63程宗扬大叫不好,随即发出一声尖啸;臧修手刚伸到一半,硬生生停住,闪电般缩回,反手擎出腰间太刀斩在鱼无夷指上。
鱼无夷手指一翻,亮出那柄长不盈手的棘牙刃,格住臧修的太刀。紧接着舱中传来一声bào喝:“扔掉!换刀!”
臧修想也不想便一把掷出太刀,反手又拔出一柄,双手齐握,兜头朝鱼无夷头上劈去。
抛落的太刀还未落地,银亮刀身便化为灰sè。臧修道:“好小子!竟然是玩毒的!”
说着他避开鱼无夷的指爪,斜刀朝他xiōng腹劈去。
鱼无夷用棘牙刃挡住刀尖,接着弹出一缕粉末;身形一闪,退出丈许。这几下兔起鶄落,鱼无夷身边的黑魔海教众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已经jiao手数招。
星月湖毕竟有备而来,随着程宗扬那声bào喝,十余名jīng壮汉子从舱中掠出,风一般抢上码头。
这些军士一个个龙jīnghu猛,相互配合熟稔至极。他们一上岸便分为三人一组,一名使用矛斧之类长兵的军士在前、两名使用短兵和护具的军士在后,结成品字形纤眚小型战阵。现身之后,他们不急于破敌,而是枪先占据码头的有利地势。38接着又有几名军士在船上出现,亮出强弓劲弩,居高临下将方圆百余步范围都控制在s程之下。与此同时,又有几人跃到旁边的船只上,钻入船舱。
只听得“砰砰梆梆”的凿船声响起,片刻间,两艘原本停靠在码头的船只便被凿穿,船身开始下沉。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船只靠岸不到半刻,局势已经大变;来自星月湖的军士牢牢控制局面,开始往岛上突击。
鱼无夷身边带着四名黑魔海属下,眼看退路要被截断,其中三人立刻放弃码头、登岸戒备,另外一人则拔刀攻向臧修,阻击他的追击。
“呼”的一声锐响,一枝长矛破空而至。那枝长矛仅锋刃就有尺许,弯曲如蛇。
此时以长攻短、以强对弱,顿时将那名随从的弯刀荡开。
紧接着一枝箭矢从船上s来,抓住他弯刀荡开时露出的破绽,一箭正中额头。
那名黑魔海属下头颅仿佛被重槌击中,猛地向后仰去跌下码头,鲜血随即染红水面。
鱼无夷衣袖一挥,一抹宛如云霞的暗红薄烟从袖中散逸出来,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臧修太刀劳出,被劲风卷起的毒烟不住变幻形状却聚而不散,反而是刀身蒙上一层灰sè。
鱼无夷隔着毒烟挑闺臧修的太刀,刚要飞身后退,一柄重斧从背后横扫过来。
鱼无夷依仗毒烟屏障,旋过身,棘牙刃接连击在斧枪、斧lún和斧柄上,挡住这狂猛一击,随即陷入苦战。
伏在舷窗处的程宗扬回过头,只见孟非卿正靠着舱壁闭目养神。
“孟老犬,外面已经打起来了,怎么还不动手?”
孟非卿闭着眼道:“什么事都要我亲自出马,我们星月湖也不用混了。”
“老大还真笃定。”
程宗扬道:“咱们运气真好,碰到的第一个就是鱼家的无夷公子。那小子浑身是毒,你这么放心?”
孟非卿若无其事地说道,’“让你瞧瞧我们星月湖是怎么打仗的——仲玉!”
旁边一名军士上前挺起xiōng,双腿一并,向孟非卿敬了一个军礼,闪身掠出船舱。
他从船上跃下,还未落地便探出拇指在虚空中一捺。
3一缕火光从他指尖流星般飞出,s入毒烟的刹那立即火光大作,爆成一团庞大火球,瞬间将飘散在空气中的毒烟烧得gangan净净。
鱼无夷身体像蛇一样扭动数下,避开火焰余波;他一把捞起旁边那具被箭矢s穿额头的尸体,五指如够穿入他的xiōng膛,硬生生将心脏挖出来。接着指上一紧,还未凝固的鲜血雨点般迸s出来,朝那名军士淋去,每滴血迹都乌黑如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那军士两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相扣,拇指左右分开,念出一声法咒。
一道柔和光线从他手中s出,飞溅的乌血与光线一触像被清水洗过一样变得鲜红,连地上那把被臧修抛弃的太刀也褪去暗灰颜sè,重新散发金属光辉。
程宗扬看看旁边的冯源,这位平山宗大法师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支船锚,眼睛直勾勾盯着外面,已经看傻了。
冯源修的也是火法,比程宗扬这个外行更明白其中门道。那名军士手段至少高自己两级,如果放在晴州,保证各个佣兵团抢着来要。
程宗扬拍了拍他的肩,对孟非卿道:“孟老大,看不出来你手下什么人都有啊。他这些年不会也在你们鹏翼社牵马赶车吧?”
“他在明州给人算命测字。”
孟非卿道:“因为算得不准,被人砸过好几次摊子。”
程宗扬失笑道:“还有这种事?”
孟非卿道:“他是钧yang宗出来的,哪懂算命?头几年不懂规矩,巴掌可没少挨,后来躲到龙川生意才好了些。”
冯源这才合上嘴,叫道:“龙川的铁口神算匡仙长?我说看起来怎么眼熟呢!这可是活神仙啊!”
程宗扬讶道:“你认识他?”
“可不是嘛!匡仙长一天只算三卦,卦术简直神了!去年我在龙川还见过他!有四个书生考秀才,找仙长算命。那时他留着长须,一百多岁还又黑又亮,那仙风道骨,啧啧……他怎么把胡子刺了,头发也剪短了?看起来……”
冯源忽然紧张起来,压低声音道:“匡仙长不会是炼成仙丹,返老还童了吧?”
孟非卿想了想,‘“老匡今年有三十四……三十五。嗯,差不多是这个岁数。”
程宗扬笑道:“冯大法,看走眼了吧?”
犯“怎么会呢!我亲眼见的!”
冯源道:“四个书生说完,匡仙长一言不发只比了一根手指,果然只有一个中的!犬伙都说他是活神仙,实足年龄怕有一、二百岁。”
秋少君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这会儿笑起来。“我明白了,匡先生卖的是口术。他比一根手指,一个上榜的就是一个能考中;两个上榜的就是一半能考中上ニ个上榜的就是有一个考不中;四个全上榜就是一起考中。如果全落榜就是一个都考不中……”
没等他说完,众人都笑起来。孟非卿莞尔道:“老匡挨了好几年打才学会这招,倒被你一口道破。”
冯源还要辩解,敖润一把拉起他:“别咕叨了!老程够意思,给咱们兄弟一个替老张报仇的机会,还磨什么牙呢!”
冯源“咬”了一声,拿几道符收到袖里,一边嘀咕:“真是匡仙长啊?这回有福了!”
秋少君站起身。“我也去吧。”
鹏翼社的袭击使岛上陷入短暂混an,星月湖军士势如破竹地占据码头、攻上岛屿,直到接近房舍才遇到真正的抵抗。
鱼无夷摆脱斧手追击,飞速朝几间木制房舍掠去。臧修双手各持一柄狭长太刀,如影随形地跟在后面;刚才退到岸上的三名随从已有两名倒在他刀下。眼看鱼无夷要逃入房舍,臧修扬手掷刀朝他背心笔直飞去。
房舍中一只手掌凭空伸来抓住刀锋,接着随手一拧,将那柄jīng铁打造的太刀生生折断。
一个穿着青衣的少年出现在房舍前,他年纪很轻,嘴巴周围只有一圈淡淡茸毛,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那双手却布满厚厚硬茧,就像在掌上下过数十年苦功。
他抛下断刀,握住刀锋的手掌没有留下半点伤痕。
臧修抛下太刀,从背后拔出他的宽脊战刀,沉声道:“好手段!再接我一刀试试!”
说着一招霸王挑鼎,刀锋由下而上,挑向少年的腹xiōng。
少年木然看着刀锋,突然双手一合,像两块铁砧牢牢夹住刀身,发出金属撞击般的声音。似臧修野牛般的xiōng膛肌r隆起,纯钢打造的战刀不堪重负的微微变形。忽然他bào喝一声,刀势再展,从少年掌中硬生生递出半尺。
那少年现身后一言不发,此时忽然化掌为拳,双拳铁锤般砸在刀上。臧修雄躯一扭,借助腰背力量横刀扫来,施出绝技雷霆战刀,短短尺许距离间立时风雷大作。
鱼无夷眉角微动。他方才急于脱身,没有使出压箱底的功夫与这汉子力拼;此时见到他的刀法,才知道自己能逃到此处多少有些侥幸。
“这厮假冒东瀛忍者!”
鱼无夷叫道:“青躯!杀了他!”
那少年目露奇光,双臂一举,用双肘挡住刀锋。臧修长刀疾落,雷霆战刀发出霹雳般一声震响;少年青衣由袖至xiōng寸寸碎裂,露出一具可怖的身体。
他的身躯呈现金属般的苍青sè泽,皮肤与骨路之间几乎看不到肌r,只有无数外露的筋结,宛如一条条巨盘绕在青铜sè皮肤下,又像一道道铁锁在肩、臂、xiōng、肋上jiao错纵横。
程宗扬失声道,“这是什么怪物!”
听到臧修使出雷霆战刀,孟非卿已经除开眼睛。他向肢窗外望了一眼,眼神顿时变得锋利,“龙筋鹤骨!”
龙筋鹤骨是顶级外家硬功,练成之后周身筋骨如同铁石、不惧刀斧,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能成为杀人利器。
但龙筋鹤骨修炼远比金钟罩、铁布衫艰难,而且禁忌极多,因此修习者极少。
能练成龙筋鹤骨之人无不是心志坚毅,能够承受极大的r体痛苦,同时yu望淡薄的苦修者。
孟非卿沉声道:“龙筋鹤骨修到这种水准至少要二十年功夫。这厮从娘胎里开始练也未必够二十年!”
程宗扬道:“你们以前和黑魔海jiao过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速成的办法?”
“能让功力倍增的霸道法门也不是没有,但那些法门多半会折损寿命,不到生死关头,不会有人施展。”
孟非卿冷冷道:“即便黑魔海的人也不肯死的。”
黑魔海出来应付场面的都是年轻人并不奇怪,毕竟他们被岳帅清剿过,撑场面的不是年轻人,就是古冥隐那样揽来的供奉。
4但这些年轻人都是高手,而且功夫越来越高就很古怪。难道他们找到什么能够提升功力的秘宝?
程宗扬压下疑问。“老大,碰到硬在了,你还不出手?”
“无妨。”
孟非卿道:“臧修应付得了。”
臧修一连数刀都被青驱举手投足间轻易破解,他手中的雷霆战刀虽如同惊雷狂殛,却无法在少年身上留下一道刀痕。臧修杀得兴起,索xg扯下那件不合身的吴服,露出铁塔般的身躯;一边抛下战刀,赤手空拳与那少年的龙筋鹤骨硬撼。
两人以强对强、以坚攻坚。虽然都是徒手,声势却如同两个重逾千斤的铁甲铜人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yu聋的金铁jiao鸣声。
房舍中冲出十余人,依靠廊柱、台阶与星月湖群雄jiao锋。他们身手不弱,随便拉出哪个也能打上几百招,但星月湖军士根本不与他们缠斗,一人强攻、两人侧应;一组遇阻,随即又上来一组。虽然人数不及黑魔海两倍,但严密的配合和高效协作,使他们形成三人围攻一人,甚至五人围攻一人的局面。
以最快的速度、最有效的攻击、最简单的招术解决对手。在程宗扬看来,这帮汉子简直像一台无坚不摧的压路机,把一切对手直接碾平。
当然,这一切以实力为基础。仔细看去,能看出星月湖军士严谨分明的组织结构:他们以一组三人为最基本单位,每三组有一人单列出来做基层指挥者。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这是一个班的标准配置。在这一个班中,长短兵器一应俱全,能随时根据对手兵刃的不同tiáo整攻击手段。三个班组成一个排,随着攻击不断变换阵形,由各班lún流担任主攻;在不停歇的进攻中,以最大可能节省每个人的体力。
可惜鹏翼社的人手大都陆续前往江州,俞子元也奉命运载同袍,未能参战,再加上还要安排人手去夜影关监视剑玉姬,孟非卿能动用的只有一个排,无法看到他们大规模作战的雄姿。
幸运的是一连专职术者匡仲玉及时赶到,这个在龙川靠招摇撞骗为生的算命先生露出他凶悍一面。他两手齐出,钩yang宗的流星火、飞火lún、ganyang诀、明光术……
诸般术法层出不穷。这些来自一连的军士画然如hu添翼,鱼无夷也投鼠忌器,无法随意使用毒物。
敖润他们有样学样,敖老大当仁不让,一马当先在前主攻;冯源和秋少君一左一右跟他身后。这三人武功、招术、xg格犬相迳庭,出手时也不是一般热闹。往往敖润先顶住一名对手、狂呼猛斗,在前打生打死;冯源在后面一边鬼叫,一边手忙脚an地拍出符篆;秋少君客客气气地在旁边打招呼:“敷队长,这一剑我来可以呢?”
“gan!”
敖润大骂一声,举刀猛砍,对面那名黑魔海对手的弯刀却莫名其妙脱手落地。
原来是秋少君老老实实一剑gan过去,刺中对手脉门。
敖润一刀劈个空,险些砍到冯源。他急忙斜时撞在那人腋下,将他一排肋骨撞碎,一边大叫:“我就日了!你怎么不朝要命地方扎!”
秋少君一手拢在嘴边,小声道:“我告诉你,你别跟别人说啊——我立过誓,不杀生的。”
敖润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一刀把地上的黑魔海帮众劈死,“我靠!”
冯源使劲甩着黏在手上的符篆,一边道:“我说小子,你到底是和尚还是道士?”
秋少君诧异地问:“你们没见过吃素的道士吗?”
敖润和冯源异口同声道:“没有!”
秋少君挺了挺xiōng。“我就是!真的!”
星月湖的军士已经攻到阶下,在他们身后倒着七、八具尸体,而他们付出的代价仅是五人受伤,只有一人被对手濒死一击、刺穿大腿,伤重退出战斗。
鱼无夷早已无影无踪。他只是受邀来的客卿,犯不着为黑魔海送命。黑魔海唯一强手只剩下那名叫青躯的少年,他独自守住房舍大门,一身龙筋鹤骨的横练功夫筋结外露。
他对面的臧修也不遑多让。臧修jīng赤的上身纠结,起初皮肤淡如黄铜,随着真气运转,sè泽越来越鲜明,最后仿佛鎏金般金光四s,宛如一尊金甲天神,与青躯的龙筋鹤骨酣战不已。
两人拳脚相撞金声大振,程宗扬几乎怀疑他们再打下去能迸出火花,甚至掉下4t^l几块金渣也有可能。
“这是什么功夫?金钟罩吗?”
“不错。”
孟非卿抱着肩道:“臧修的金钟罩难得遇上龙筋鹤骨,让他们好好斗一场。”
“该我出面了吧?”
程宗扬道:“一会儿人都被你们杀光,想演戏也找不到观众。”
“不用急。”
孟非卿道:“黑魔海在晴州的巢x不会只这点实力。”
程宗扬耸了耸肩。“你们慢慢打,我去看小紫。”
依照孟非卿的意思,原本不想让小紫跟来,免得冒险。但死丫头眼泪汪汪地低下头,孟非卿立刻改变主意。
不过两人很有默契地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月霜。那丫头恐怕会冲在最前面,想拦者!不住。
小紫悠闲地躺在一张摇椅上,泉玉姬像婢女屈膝跪在椅旁,轻柔地替她捶腿。
还是忍者打扮的程宗扬拢起双手:“外面打生打死,你倒轻闲。”
小紫小小地打个呵欠,佣懒地说道:“黑魔海这么快就输了,一点都不好玩。”
程宗扬左右看了看。“会之呢?”
泉玉姬道:“秦爷已经上岛了。”
自己一直盯着岸上都没看到秦桧的踪迹,真不知道死j臣怎么上岸。那家伙到现在都没有出手,多半在哪儿藏着,准备给巫宗来个狠的。
程宗扬这会儿有些后悔不该支走剑玉姬,凭自己手头实力,把她一并gan掉也不是梦想。
泉玉姬微微侧过身,露出臀腿优美的曲线。程宗扬知道她在害怕。星月湖显露的实力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一个臧修就能与黑魔海jīng心培养的新生代高手斗得难解难分。
星月湖像他这样的上尉连长至少有二十四个,况且上尉以下的中尉、少尉,甚至军士也藏龙卧hu。这种实力难怪能横扫当年的黑魔海。
但泉玉姬的害怕还来自另外一方面。黑魔海这十余年间已经脱胎换骨,与以往专注于巫法修炼的教派大相迳庭。
星月湖这些hu贲之士纵然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并不意味他们是最后的胜利es者。自己任何一个选择都可能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如果不想被当成无用的垃圾处理掉,泉玉姬只能尽力展现自己的价值。自己唯一有用并且对主人不具备威胁的,就是她的r体。
大战当前,这点sè诱当然起不了效果。但程宗扬犹豫,究竟是冒险带她上岛?
还是安全起见,将她留在船上,先收拾完岛上黑魔海教众,再来了结这个可能的后患?
暮sè四合,岛上已经伏尸处处,只是距离太远,生死根无法感应岛上弥漫的死亡气息。然而可以想象,一旦自己踏足岛上立刻会被浓郁的死亡气息包园。
黑魔海教众只剩下两、三人苦苦支撑,他们已经退到房舍前,背后便是黑沉沉的大门。重斧再度劈出,震飞一名黑魔海教众的弯刀,接着斧手旁一名拿着马刀的军士游身向前,将他得退入门中。
忽然一抹黑光从门中涌出,将两名黑魔海教众拦腰劈断,接着斩在那名军士持刀的肘上。
马刀带着一截断臂飞开。那名军士牙关咬紧,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一手握住断臂。旁边立刻有人过来替他止血裹伤,同时填补他留下来的空缺。
一名穿着粗黄葛衣的仆妇出现在门口,她四十多岁年纪,粗壮身材又高又大;相貌丑陋,脸颊上一道长长刀疤几乎将鼻子砍成两半,眼睛像蛇一样细小而黄浊,更显得凶狞丑怪。
她头发蓬松,手中拿着一柄长近五尺的长刀;刀锋平直,刀头钻了一个圆孔,却是一柄农家用的鲗刀。
“哪里来的鼠辈!敢闯我黑魔海!”
仆妇喉咙似乎受过伤,嘶哑声像锯条锯过碎玻璃,让人毛骨悚然。
程宗扬认出她便是那日和鱼无夷同行的仆妇,看她的身手绝不是平常奴仆。
孟非卿眼睛缓缓亮起,他十指jiao叉,活动一下手指,指骨发出一串脆响。
正在缠斗的两条身影蓦然分开。臧修脸上挨了一拳,chun角淌出一串血沫,身上却全无异样。他盯着那名仆妇,抬起金光灿灿的右臂横放xiōng前,沉声道:“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仆妇细小瞳孔微微一缩,像蛇一样收紧,神情愈发狰狞。
臧修踏前一步,声如洪钟地喝道:“岳帅麾下星月湖大营!黑魔海妖人气数已尽,还不受死!”
“原来是岳贼的余孽!有本事便来吧!”
仆妇向门中退去,一边嘶哑着喉咙厉喝:“青驱!”
那少年神情本然地立在房舍大门处,听到仆妇的召唤,他骨骼上纠缠的筋结突然活动起来,像无数巨在皮肤下游动。
臧修立刻变了脸sè。“天龙解体——退!”
周围军士飞身后退,首当其冲的臧修却不退反进。他像一尊金佛挺直身躯、双掌合什,高声念诵:“大悲天罗,三世诸佛!与一切众生乐,拔一切众生苦!揭谛揭谛,波罗揭谛!”
少年躯体上的筋结膨胀起来,他昂首发出一声怪啸,紧接着一声巨响震彻天地。砖瓦、碎石、木屑……雨点般四散激s,连一人合抱的廊柱也在狂飙中拔地飞起,青石砌成的台阶寸寸碎裂。
巨大冲击力覆盖方圆十几丈范围,连靠近房舍的尸首都在一瞬间化为罗粉。
旁边几名星月湖军士被这股以jīng血化成的狂亲卷住,肢体连同手中兵刃都受到重击,鲜血从口鼻间溅出,随即又被狂风抹去。匡仲玉抖手打出一道灵符,张开一个直径丈许的半圆形白sè光球,将附近几名同伴笼罩其中。但这道光幕在狂飙中只支撑片刻,旋即光芒一闪消失无痕。
秋少君张开大袖把敖润和冯源罩在身后。劲气割体yu裂,三人连说话カ气都没有,只能拼尽カ气死死支撑。
狂亲中,一团金黄光芒分外夺目。臧修的金钟罩像一道屏障,将天龙解体狂猛冲击力硬生生阻挡。正是他这一挡才使众人受到的冲击减至最低,让匡仲玉等人捡了条xg命。
狂飙仿佛没有穷尽般的不断攀升,臧修身上金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忽然两道劲气蛟龙般破开狂飙,“叮”的钉在风眼正中。几乎震破耳膜的狂飙声一瞬间停止,天地间宁静得仿佛没有任何声音。
秋少君放下衣袖,一面吐着砂砾,一面心有余悸地说:“好厉害!”
5孟非卿缓步走来,威猛无俦的天龙霸戟钉在青躯最后站立的位置;那个古怪少年已经骸骨尽灭,找不到一丝痕迹。
眼前景物面目全非,整座房舍荡然无存,连一砖一瓦都没有留下,以青躯刚才站立的位置为中心,形成一片方圆十几丈的白地。只见地上露出一道狭长裂缝,深不见底。
孟非卿手一张,两枝天龙霸戟跳回掌中,接着他腾身跃入d中。
程宗扬拉了拉衣服。“该我出场了!泉贱人,来吧!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
第三章戏中有戏
“那个仆妇姓巫,我们都叫她巫嬷嬷。”
黑暗中,泉玉姬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闻姨、齐姊、巫嬷嬷是仙姬最得力的三个手下。巫嬷嬷专管tiáo教各地送来的豢奴。”
程宗扬竭力辨认臧修等人留下的标记,一边道:“豢奴是什么?”
“黑魔海分内、外两堂,内堂是教尊嫡传,外堂是半路加入的高手,如今由仙姬管理。再往下是有职分的教众,比如传信的黑鸦使者和奴婢这种在各地做事的御姬奴。再往下都是奴仆。教中奴婢也分为几级,最低一等的是豢奴。”
“豢奴是教中豢养的奴婢,比寻常奴婢更低一等。通常是黑魔海仇敌,擒住后没有杀死,豢养来供人消遣使用。因为那些豢奴大都对黑魔海仇深似海,需要抹去她原有神智,让她们对以前的仇敌唯命是从,因此tiáo教时十分危险。听说巫嬷嬷因为tiáo教一名豢奴,被斩成重伤,险些送命。”
“那个青驱呢?他属于哪一类的?”
泉玉姬犹豫一下:“据说教尊从太泉古阵得到一件秘宝,挑选九名孤儿自小培养。因为他们无父无母,都用颜sè来起名,号称九御。”
程宗扬想起在建康遇到的墨ng。青躯、墨ng!那家伙应该也是九御之一。按年龄算,这九人应该都很年轻,但青驱的龙筋鹤骨,再过几年恐怕臧修也敌不过他。
“看他年纪不犬,为什么会有五级修为?”
程宗扬道:“还有,一个青躯就这么厉害,黑魔海怎么只培养九个?gan么不培养一、二百个?”
“培养青躯这种高手并不简单,从选材到培植要花很多力气。之所以是九人,是因为教尊要压过星月湖八骏。”
看来岳鸟人真让黑魔海刻骨铭心,连人数也要硬压过他一头。黑魔海能这么快死灰复燃,与那件秘宝想必有很大关系。
程宗扬道:“那件秘宝是什么?”
“奴婢只是听说,似乎叫玄秘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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