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啥二十分!”蓝彪很是气愤, “数学最少还三十六分呢。”
招娣点点头, 立马承认, “那可能我记错了。”
“这刚一年级就不及格,可咋整。”凤娘好像很担心似的, “一年级不是最容易嘛, 唉呀, 我也不太懂。”
“赶紧塞饭,滚回去看书。”蓝大伯看着皱眉的爹娘也觉得没脸。
被打了两回, 很是老实的蓝彪抖了抖身子,加快了扒饭的速度。
“彪子脑袋聪明,就是没用到正地方,有些坐不住, 慢慢就好了。”蓝大伯娘给儿子找借口。
这也是给自己找的借口。
要不然孩子随根,是她比那两个妯娌差, 还是孩他爹比自己兄弟差。
她们都不差, 所以孩子也必须不能差。
蓝虎看着他哥那惨样,考试就挨打,大冬天不让睡懒觉,心里对上学更抵触了。
下雪天猫冬天。
队长也给知青们开介绍信, 允许他们各回各家了。
有些着急的早就走了, 谢青宇帮着家里办了点事, 也要回去了。
这次是替老爹看看曾经的下属, 兵转农了, 不过因为级别高, 现在也是个农场领导。
这些农场大多是带着兵团的影子,内部也是半军事化管理。
初期得物资也是从军队补给的。
他拿了不少钱票过去,人家也没让他空手回,给他两铺军被,比他带的还厚实呢。
应该是专门应对这边寒冷天气的。
他也没客气,因为他知道不收人家还会多想呢。
可是拿到知青点,他有些犯愁了,没地方放。
要是给那几个男知青用,他才不干呢。
给慕婉那个蠢女人,算了他可不想自作多情,再说她也应该不差这东西。
想来想去,替换一新军被,拿着一旧一新去了蓝家。
“我们真不能要。”凤爹这回表情严肃了。
“蓝哥,这样,这两个被呢,一新一旧,你给作价,我也不要钱,我就要jī蛋,以后时不时过来拿几个。”谢青宇看凤爹实在不收,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去年他也让蓝哥帮忙,收过几回jī蛋,要不然他日子过的得更苦。
这样用被子换jī蛋,省得蓝哥拿钱买,jī蛋也不是一下子要,可以细水长流,双赢啊。
凤爹还是有些苦脸,主要是他经常去黑市,物价啥价格他都一清二楚,这两套军被可都是好东西。
就这布得多少钱,更何况里面的厚实的棉花。
这作价多少合适?
“就一百个jī蛋吧。”谢青宇有些无所谓的报了价。
“不行。太少了。”凤爹不同意,一百个jī蛋才三块多钱。“最少五百个。”
谢青宇摆手,“五百个,我可吃不了。”
jī蛋是好东西,可让他吃五百个,他也腻的慌啊。
这讨价还价有点意思,买卖双方正好反了。
最后还是凤爹大获全胜了。
凤爹说那意思,五百jī蛋多,分两年吃,一天还顶不上一个呢。
“小丫头还没放学呢。”谢青宇一看手表,才上午九点多,离放学还早呢。
“没呢,两娃上学认真,上次期中考试都考了满分。”凤爹忍不住夸自家孩子。
谁让孩子真长脸啊,队上上一年级的学生不少,可打满分的就他们蓝家三个。
又属他闺女、儿子年纪小。
他咋能不骄傲啊。
“小龙、小凤是聪明。”谢青宇更稀罕小丫头。
总觉得这小丫头看不透。
“中午在这吃饭,咱们吃生菜蘸酱。”凤爹指了指火炕上的生菜篮子。
谢青宇看看绿油油的生菜,咽咽口水,不过还是拒绝了,“下次吧,我得往县城赶了,赶火车。”
不过冬天在炕上种菜他学会了,回去让他爸妈爷nǎi都种点。
真成了,大冬天吃口绿叶菜对身体也好。
“那是不能耽误。”火车是不等人的。
凤爹让等等,那头凤娘已经煮jī蛋了。
十来分钟,十个jī蛋,两把生菜还有一点咸菜丝都给装好了。
“都拿着,路上吃。穷家富路。”凤爹将东西塞给谢青宇。
谢青宇也没推辞,道了谢,“回头和小凤她们说一声,让她们好好学习,回头给她们带礼物。”
“可别惯着她了。”凤爹笑着摆手。
这半年可没少饶人家好东西,又是罐头又是麦乳jīng的。
谢青宇却是觉得那些干巴巴的东西,还没热饭菜有吸引力呢。
特别是那河蛤蜊炒韭菜可真好吃。
后来的河蛤蜊炖菜就差点了。
家里的河蛤蜊是凤爹摸的,然后凤娘腌制后晒干的。
秋末了天凉了不能下水了,弄不着鲜河蛤蜊了,可是蛤蜊干炖菜也不错,放一小也能借个味。
中午蓝凤看到簇新的军被,忍不住哇了一声。
得知谢青宇送的,她一点不奇怪。
她爹也就两个渠道,不是谢青宇这就是供销社宋伯伯了。“娘,你拿剪子干啥?”
“把被子拆了,里面棉花太多了,我取出来点,给你们棉衣裤用上,省得你们冷。”凤娘将军被铺开,看看从哪里下剪子。
可不能随便来,军被上的东西都是好东西,线拆下来一会还得用呢。
家里的线都是黑sè的,没有绿sè的。
蓝凤一面为新被子被拆可惜,不够能穿里外都新的棉衣,她还是高兴的。
今年她爹没少弄布,再加上去年凤爹做了新衣裳,今年终于lún到她和小哥哥了,也可能是因为她们上学了。
可是棉衣外罩是新的,棉花还是旧的,这保暖效果就不咋地。
在家里还好,炕烧的热,再加上一个屋子一大半是炕(接了炕),所以温度还挺高的。
可是教室是冰窖啊,就一个土炉子,还不放开烧,再加上教室大,门又开开关关的,存不住热乎气,是真冷。
蓝凤上课除了写字,剩下时候都是带着手闷的。
帽子上课不让带,她直接拿草绳绑腰上。
时刻给自己增加温度。
所以凤娘从新军被里给她们取棉花,她虽然觉得可惜,还是不反对的。
蓝凤听过爹娘讲过关于棉裤、棉袄的笑话。
这边很少有会弹棉花的,又因为棉花少,想用新棉花做棉衣裤根本不够,为了保暖,旧棉花就不掏出来,再续一层新的,年头多了,棉裤根本不用人穿,自己就能立住。
“这军被厚实,掏出两层,这被子也够厚,这新的就给你俩盖。我和你爹用那个九层新的。这可是好东西,不能niào了啊。”凤娘剪短一个线结,小心的开始抽线。
niào床?蓝凤瞅她哥。
凤爹也瞅他大儿子。
小哥哥脸红,羞得也是气的,“我都上学了,我才不niào炕呢。”
蓝凤给小哥哥摸摸头,然后准备给他科普下,上学和niào炕其实没有啥必然联系的。
“放学早点回来,别和她们闹玩,早点把棉袄做好,你俩才享福。”凤娘叮嘱了遍,又和凤爹说话,“他爹,你去娘那屋,借下煤油灯,我晚上得贪晚。”
凤爹答应的挺干脆,这是正事,还是为孩子,爹娘肯定能借。
就能穿上新棉袄了,马上就要过暖和日子了。
蓝凤心里这个得意啊。
啥时候她这么好满足了。
“小凤,我娘说那个知青给你家送好东西啦。是啥啊?”蓝彪在上学路上凑了过来。
蓝凤翻了个白眼,“大伯娘看花眼了吧,人家是要回家了,给爹娘告别,哪有好东西。好东西那么容易有的么。”
蓝凤才不会傻傻的承认的,以后拆穿再说以后的。
她家小哥哥嘴巴也严实,不会乱说的。
估计大伯娘是看到谢青宇从她家出去了,没见到抱着棉被的样子,要不然也不会让蓝彪过来问了。
不过问了她们就会说嘛,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她这个大伯娘挺有意思的,怪不得和蓝大伯是一家人,都挺自私势利的。
最开始知道他们家和一位知青交好,还说他们傻,跟个穷知青套啥交情。
可是谢青宇出手大方,特别是有次拿麦乳jīng被看到了。
好嘛,开始厚脸皮往上凑。
可是谢青宇不接茬,根本不搭理。
蓝大伯娘的话口又转了,变成蓝老三自私,认识这能人也不说给她们介绍介绍。
还和凤爹娘追问谢青宇的家世,哪人啊,家里都什么人啊,都干啥的啊…甚至还想给人家介绍对象。
真的是戏太多。
最后让谢青宇毒舌喷可一回,消停了,不过从那以后特别关注谢青宇去她家…都拿啥了。
她是没琢磨透,这和她有啥关系呢。
就是谢青宇给她家钱给她家票,也和分家的大房没关系吧。
所以这根本就是无用功吧。
有那时间,还不如多给生菜浇浇水,让它想快点,还能早点卖钱。
蓝彪觉得堂妹的话很有道理,要是他有好东西也不会给别人的,所以也不再追问,一蹦一跳得跑了。
招娣眼睛闪了闪,她对于那个常来蓝家得知青有些印象。
不过不知道具体家世,但肯定是不错的,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回程的知青。
当时全大队都讨论他呢。
至于他是什么时间回去的,她就记不得了。
是在那个女知青被红卫.兵抓走以后吧。
真的记不住了。
她也想认识一下的,可是大伯娘给他探了路,人家根本不接那一套。
她要是上赶着,也许更加事与愿违。
还不如冷眼旁观,只要那人和三房教好了,关键时刻求一把,应该也是可以的。
可不能学大伯娘那个做派,遭人烦,以后的路都堵死了。
蓝凤觉得下午课有些漫长啊。
算算离放寒假也不远了,谁让她们这冬天太冷了呢。
老师扛不住,学生更扛不住。
所以只能提前放寒假,让学生们提前回家猫冬去。
就是这样,班级里好多同学的手都生冻疮了。
蓝凤是她娘和她说过冻疮的厉害,会又痒又难受。
也看过蓝彪的冻疮,胀的像个馒头还冒血丝那种,所以特别怕。
因为怕,就更加小心保护自己,不让手脚得冻疮,因为一旦得了,很难治愈的,每到冬天就容易复发。
她不但自己注意,也看着小哥哥。
还和小哥哥瞎胡闹编了个游戏,就是跺脚脚互相搓手。
实际就是加速血yè循环,让身体热量升上来。
不过小游戏有大作用,她和小哥哥手脚总是热乎乎的,一点没有冻着。
后来全班的人都跟着学,连老师都说勤搓搓手,省得手硬握不住笔,写的字都很狗爬似的。
老师一说下课,蓝凤和小哥哥背上早就收拾出来的书包往家跑。
娘要给她们做新棉袄呢。
脱了棉袄棉裤,两人盖着棉被缩到炕头。
“这辈子可真软乎,盖起来肯定暖和。”蓝小哥哥抓了把被子,还蹭了蹭脸。
“肯定的。”她终于要告别有味道的棉被了。
秋天的时候,凤爹给她和小哥哥做了乌拉草床垫。
现在她们就是睡在草垫子上的。
自从有了草垫子,pì股再也不硌疼了。
而且凤爹娘处理的可仔细了,没啥草刺,直接躺都行。
现在有了新被子,旧被子就可以当褥子啊。
一点不浪费的。
现在她的生活质量可提高不少。
新被子+草垫子+新棉袄+新枕头。
其中新枕头是老爹得了不少布,蓝凤撒娇要的。
她一点不喜欢枕衣服卷。
其实她最开始考虑的是草编,也不整啥难的。
就是把乌拉草弄的整齐点,用细细的草绳扎一下。
圆滚滚的就可以。
可是她爹厉害啊,一下子就弄了那么多布,所以她要求就升级了。
而且她这么贪心,是因为这里有很好的枕头瓤子啊。
蓝凤说的是这边的一种野草,人们管它叫“腥头草”。
农村人很认这种草,平时脑袋疼了,闻一下就有很好的缓解作用。
开花也叫佩兰,锯齿状的树叶,粉sè的小花,在野花中也不怎么起眼。
但是味道好闻,就有小姑娘把花草晒干制作成香包。
其实还可以做成枕头,这样的枕头不仅有芳香的味道,而且还有抑菌消毒的作用呢。
当时蓝凤一知道有这么好用的草,采摘了不少呢,要做四个枕头瓤子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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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只做了她和小哥哥的,后来凤爹娘都觉好,也跟着做了。
凤爹娘还说是被她带坏了。
盖着柔软的大棉被,睡的可镇舒服。
第二天一早都有些不想起来了。
“娘,我爹呢。”一大早就不见人呢。
猫冬的时候她爹可是特别懒的,每天她们都上学了,她爹还在被窝里不出来呢。
“去县城了。”赶不上牛车,自己走着去,可不得一大早就走。
凤爹现在隔一段时间就得去县城一次,除了卖鞋垫,还有家里的生菜。
之外还有村里人都jī蛋。
之前她们给宋哥、谢青宇买jī蛋,用的是帮村里人代卖的借口。
现在这些人都习惯了,有了jī蛋就往他家送,而且这人家还越来越多了。
要不是冬天这小jī不怎么下蛋了,她更得愁。
收了jī蛋,得给人家钱啊,不能老把jī蛋留家里。
可是大雪嚎天的,谁愿意受罪啊。
还是一分钱不挣,白给人家干活。
有时候她心疼孩他爹,不让收了,就说最近不去县城,让他们自己去卖。
可是孩他爹不答应,这些jī蛋是没挣钱,可也让他彻底搭上了供销社的路子。
不是谁一个月都能弄几百个jī蛋的。
供销社消化不完,他们不还有亲戚嘛。
不要票的jī蛋,谁不想要。
所以现在凤爹一去供销社,售货员都和他打招呼,要是有啥她们用不着的瑕疵品了,也会主动问问他。
凤爹觉得他即使吃点苦,这路子也不能断。
再说他县城也得去不是,要不然家里那些东西卖谁去。
“去县城啦。”蓝凤看着外头漂洋的雪花。
这个年月在农村生活真的是太辛苦了。
就是交通这块就让人脑壳疼。
日子还要过,转眼就到了期末考试的日子。
凤娘开始显摆起两个孩子的成绩。“我上次去学校,老师见到我可热情了呢,还问我怎么教孩子的,呵呵…我哪里会教孩子,自己长的聪明。”
不就是又怀上了嘛,还没两个月吧,走路还扶着腰,很害怕别人不知道。
凤娘吐槽的是蓝大伯娘。
最近蓝大伯娘又满血复活了,盖因为她怀孕了。
在她心里,她能为蓝家生儿子就是最大的功臣。
作为有功之臣,她腰杆咋不挺得直直的。
“不是我说你,他婶子,你才一个儿子,这可不咋保险啊,你看我俩儿子,还生呢。”蓝大伯娘吃着乎地瓜。
这怀孕之后肚子就和无底洞似的,不吃东西就难受的厉害。
“马菊花,你丫少放pì,你是咒我家小龙呢。”凤娘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我这是好言难劝…”
蓝大伯娘还要再说,被蓝nǎinǎi打断了。
她虽然最近优待这个大儿媳妇,还偷么给了她几十个jī蛋,可这都是因为她是孕妇,得补补,再加上现在家里条件好了。
可这不代表她能咒小孙子。
她肚子里那块肉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咋能和聪明学习好考试一百分的小孙子比呢。
她算是看出来了,整个蓝家能念出来为蓝家添光的就小龙了。
小凤和招娣学习也好,可她们毕竟是女娃子,以后还不定便宜谁家呢。
凤娘也知道现在不能和孕妇动手,否则她有理也变得没理,再者她也没那么毒,对孕妇下手。
不过不能动手,不代表不能怼她,“你能生,比猪都能生。生那多你有钱给娶媳妇啊,都等着打光棍吧。”
蓝大伯娘气的直抖。
凤娘再接再厉,“不像我家小龙学习好,以后能考高中,说不定以后能当城里人呢,到时候好女子排成排认挑。”
“得了,老三媳妇少说几句。”气也出了,再给气动胎气就麻烦了。
凤娘哼了声,不理蓝大伯娘了,转身和婆婆说话,“娘,我泡了不少菜干呢,您和爹晚上别做菜了,我给你们端过来一碗。”
蓝大伯娘咽咽口水,老三家的炖菜就是好吃,她也想吃。
这乎地瓜天天吃,都有些烧心了。
可是她也有自知之明,就是她开口要,老三媳妇也不带给她的。
蓝nǎinǎi答应了下来,之前她不要,老三媳妇盛好就往她屋子送,现在她也习惯了,“知道了,你少做点,菜能当饭吃咋地。”
分家了,她也管不着了,不过老三两口子是有些惯孩子。
把俩孩子都养成菜耙子了。
蓝凤要是知道,肯定喊冤,她也不想放菜耙子啊,可是乎地瓜吃多了真烧心,所以只能多吃菜。
凤娘口头应承了,该咋做还咋做。
蓝nǎinǎi看出来了,摇摇头也没深说。
她也是看出来了,老三媳妇敢这么干,也是有底气的。
今年这生菜生意,老三估计没少挣钱。
她也就不讨人嫌了。
晚饭,凤娘端了一大碗给婆婆公公。
看到蓝大伯娘还没走,“大嫂,你咋不回去做饭啊?”
蓝大伯娘吸吸鼻子,这菜真香,这老三媳妇真败家,太舍得下油了。“做完了,在锅里温着呢。”
她就做了点玉米糊糊粥。
凤娘觉得有些不对劲,“你那咋不回去吃饭,你不老吵吵饿的人嘛。”
“我不吃不少地瓜嘛,现在不饿。”蓝大伯娘害怕老三媳妇知道她想吃菜,都不敢往菜碗上瞄。
凤娘也不管她了,心说这pì股真够沉的,天快黑了还不回家去,不吃饭也得收拾收拾屋子啥的吧。
怀孕咋地啦,村子里就没有怀孕不干活这说法,七八个月的大肚子不是照样要下地干活。
这可好,现在就装上大爷了。
“爹,娘,你们吃着。”转身出去了。
蓝大伯娘看着老三媳妇走了,悄悄松口气,然后讪讪的看着婆婆公公,“爹娘,这个菜也不知道他婶子放啥了,怪香的哈。”
“嗯。”蓝nǎinǎi应了声,把筷子递给老头子,“快吃,凉了不好吃了。”
蓝大伯娘看着老两口吃的香,咽了咽口水,恨不得把筷子抢过来吃几口,“娘,你说我这怀了娃,吃地瓜可烧心了,家里油少,天天吃的清汤寡水的,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娃受不受得了。”
她知道婆婆看中孩子,所以就拿肚子里的娃说事。
蓝老爷子就想把筷子撂下,就想把菜给老大媳妇。
蓝老太用筷子搭了下他的筷子,意思不让他放,“吃你的。”
抬抬眼,“不是给你那些jī蛋么,一天煮一个,缺不着孩子。”
蓝大伯娘一噎,她哪里敢说,jī蛋都被孩他爹给卖了,她让的。
主要是家里进账少,孩他爹老看她不顺眼,再加上娘家那边的欠债一点还不上。
她就寻思着,把jī蛋卖了,也能有几块钱呢。
她之前没吃jī蛋不也生出彪子、虎子了嘛,身体都好着呢。
蓝nǎinǎi又补了句,“再说,这炖菜里有河蛤蜊,你不怕再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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