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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蚁新酿,红泥正好女尊
作者:意忘言
第 1 章 是非
第一章
“你瞧你,可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
“呀,那还真是为难殿下您招待我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了,既然如此,羽衡还是早些告辞的好。”
然而女子手中的描金折扇扇柄一横,已经将人拦下:“哎呀哎呀,怎么这么小气,才说你一句就要走,姐姐我难得出来一趟,你就好意思这么抛下我啊”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闹个不停”
座上的第三人开了口,为三人杯中都满上了酒,止住以姐妹相称的两人间的玩闹:“从前怎么没觉着你们这么水火不容呢。”
“可不是,我也正疑惑呢,这到底还是不是我那温柔多情的小表妹啊”
“自然不是,”华羽衡一把拍开“调戏”自己的手:“你的小表妹早被你气死了。”
“啧啧,”华宇斐一摇扇子,面上飘过一丝尴尬,说实在的,以前这个小表妹的确经常被她口头“欺负”,有一次还真的气得晕了过去。
不过也就是从那天之后,这个小妹变得口齿伶俐,性子也不似从前柔和,倒多了七分冷清,若不是她再三“调戏”成了习惯,恐怕都懒得搭理她。
而冷子雅从小与她们两人相识,熟悉起来却也只是这几年间的事。在她印象中,只隐约记得从前的华羽衡总是跟在华宇斐身后,默默无闻的。然而现在看来,却不像那么一回事。华羽衡虽然并不多说话,总是冷冷淡淡的,和华宇斐关系虽好,却是很独立的性子。
“好了,今天把我们都叫出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哎,子雅,真叫人伤心啊,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们吗你怎么跟我的小表妹越来越像了”
冷子雅无奈地摇头:“华宇斐,见好就收吧”
描金的扇子摇了摇,又刷的一声合上,华宇斐探身蹭到好友身边:“子雅,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去考科举”
“你又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放弃劝我去考科举”
“可是你家也只有你一个女儿而已,你不去考难道要你家两个小弟去考么”华宇斐缩回头,慢慢恢复了正经样子:“你当真不愿出仕”
“现在这样不也很好么羽衡赚的钱足够供得起我们家三辈子了。”冷子雅冲对面的年轻女子笑了笑:“何必非要去考科举”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要学那小男儿的样子,偏偏不肯出仕”华宇斐叹了一句,却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华羽衡不经意地撇了撇嘴角,实在无奈得紧。小男儿、大女子,这就是她现在所处的世界了。说实在的,所附身的人因为与表姐笑闹,一时气不过而咽气这样的奇事,实在是叫人哭笑不得,相比起来,因为躲避学生会长“加入学生会”的拼命邀约而撞车这样的死法大概还算是比较拿得上台面的了。
只是这个世界未免太“颠倒”,不仅是女子主外,男子主内,甚至连诞育子嗣这样的事都是男子的“分内之事”。而在她的两个小侍第一次因为“行精期”的问题向他告过假后,她终于打定主意做好她的“沁郡王”,虽然有些对不起这具身体的母亲,至少这是一个衣食无忧的美差。
幸好这身子原先的主人懦弱的性子使得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相熟的人,父亲早逝,母亲身为女皇唯一的妹妹,更是忙得顾不上照顾她。她原以为自己是不得宠的世女,谁知在她来到这里两年后,这具身体满“十二岁”的那一年,母亲却忽然与她商量娶慕容世家的长子作为续弦,她才知道,这个母亲对她的重视,只是她一直以来都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已。
“这年头真是颠倒了,女人家不肯出仕,男人却在外抛头露面的乱来唉”
华羽衡无奈地摇头,对这位大小姐实在是没有办法:“等你主事了再来管我们俩的闲事吧,再嘀嘀咕咕地念叨下去就让你付账去了。”
“啊,可别,我的钱是用来讨好维珍的,不是拿来让你们糟蹋的啊”华宇斐连忙摆手,一脸无赖地拒绝:“再说我说的是实话,对桌说得比我起劲多了,你们听不到么”
华羽衡白了她一眼,没错,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她的二表姐,更是这个国家的储君,未来的女皇。而她口中的“维珍”,赫然是京中最当红的小倌。
虽然她知道这个女人跟“昏庸、好色”没有一点关系,也实在撑不住她这样聒噪,干脆伸手丢下一锭银子:“我出去转转,等你们讨论完了男女问题再回来。”
“行,咱们不说就是了。”见她当真起身,华宇斐连忙拦了下来,却挡不住对桌的几个女子的声音传过来。
“他的生意还真不错呢”
“那是自然,谁知道他卖的除了糕点还有什么呢”
“哎,听说他家的玫瑰糕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不过那些有家有室的女人也不敢去买,生怕被家里的夫郎听到了闹起来,哈哈”
“咦不是说那男人长得不怎样嘛,有什么好闹的”
“哟,这样说来你倒是去买一次试试看,家里那只醋坛子会不会闹翻天。”
“那那还是算了”
“哈哈”
华羽衡微微皱眉,一旁的华宇斐连忙开脱:“这可不是我在说了,哎,算了,我找你们有正经事,咱们赶紧吃了饭走吧。”
“她们说的是谁”
“你不是没兴趣么”听到华羽衡发问,冷子雅也是一愣,却还是答了话:“大概是东市那家糕饼店罢,听说这些年都是一个男子在外操持的,我们还买过那家的桂花糕呢,记得吧”
华宇斐摇头,她们这些年逛过的大小饭馆酒馆糕点铺不计其数,哪里能记得每一家。冷子雅天生在记事上有过人天赋,她们姐妹又没有。
她正要回头,却见华羽衡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是他”
“你记得”
“羽衡还夸过那男子不卑不亢,自有气度呢,”华羽衡对男人从不做评价,所以那唯一的一次例外冷子雅记得很清楚。
“哎,真要说起来,那男人也挺能干的,听说已经过了二十五六,都还没人肯上门提亲呢。”
“这种抛头露面的男人,再能干又有什么用,将来有哪个女子敢娶哦。”
“不干不净的身子,娶回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做小侍也嫌脏的。”
对桌的讨论还在继续,方才不耐烦的女子复又坐下来,却有些走神,她还记得那时看到的男子,面容称不上美丽,却一直带着客气的笑,给她们介绍糕点。
她那时只觉得好奇于他与这个世上的许多男子的不同,却没有想到这分不同会给他带来这样不堪的评价。
“羽衡,怎么了”
“没事,只不过觉得不管女人男人,世间聒噪的人都是同样的惹人心烦。”华羽衡微微一哂,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同行的两人自然是听到了,但对桌的几个三个女子也转过头来,显然是听到了这句含沙射影的话。
“姑娘这是在教训我们姐妹几个么”
华宇斐一边疑惑着平日里半天都不乐意说几句话的小表妹今日是怎么了,一边已经起了身,挡在华羽衡身前:“怎么酒楼之中还就只许你们议论别人的是非不许我妹子说话了”
她虽然在好友面前不正经惯了的,面色一沉却自有一番威势,那边几人摸不清她的身份,不知她是什么官家子弟,生怕得罪了京中大官,也就不敢太过放肆,恨恨低骂了一句,便付了银子走人了。
嘛据说第一段出现滴三个人太混乱了于是俺改了一下叙述方式不知道有米有好点
第 2 章 初识
第二章
她们离开,华羽衡的心情却也没见得好起来,三人讲完了生意上的事,又换到华羽衡的私人别业里,探讨华宇斐监国以来的形势。
宣帝废长立嫡,多少是因为华宇斐的父亲是她最心爱的男子,幸而华宇斐成为太女这几年也表现得不错,朝里并没有太多不满的声音。
“唉,再想想跟你们一样也不错,随时都能上上花楼,喝喝小酒。”眼见又到了回宫的时间,华宇斐不由哀叹:“也难怪你们一个个都不肯来帮我了。”
冷子雅见不得她装可怜,终于松口应诺:“好了,算是怕了你,若是他日你继位,我就去考科举,行了吧”
华宇斐眼中一亮,已经顺杆子往上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有朝一日子雅你可不能食言。”说完更是把眼神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华羽衡。
“你应我一件事”
见一向油盐不进的小表妹也肯松口,华宇斐连忙点头:“什么事凡事我能做主的都应了你就是。”
“等你江山稳固,就别再问我的去留。”
“你不信我羽衡,你”
“我若是不信你,会要你应我这件事么”华羽衡拦下她要说的话:“只不过我真的不喜欢朝堂上的事,这你也是知道的。”
华宇斐看着她,慢慢地笑了,这么三年多的相处,她也知道这个表妹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生意上,终于释然道:“好,到那时你就算天天不上朝,赖在家里做个闲散王爷我也不管你,行了吧。”
华羽衡在靠窗的椅中坐着,眼看楼下的生意一片红火,不经意地露了个舒心的笑,拈着一枚五瓣的花糕要入口。
自从上次应了华宇斐,她的姨母就亲自下了令,赐了她一个职位。逢着大朝她也要穿着朝服去站上一两个时辰,平日里倒没有什么事,依旧能把大把的时间放在自己的生意上。
“小姐,王君来了,说找您有事。”
“父君”华羽衡起身迎上去,果然是一身常服的慕容耀。他出身武林世家,虽是男儿,也习得一身超凡武艺,如今已过了不惑之年,相貌却是叫人惊叹的清丽。
“父君,有事找羽衡吗”
“羽衡,是关于你母亲,如果说我希望她陪我回乡省亲,你意下如何”慕容耀并不回避,开门见山地说了前来的意图。
“父君,如果母亲有时间,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华羽衡笑了笑,不知为了什么,她的母亲总是觉得愧对于她,其实在她看来,既然父亲已经亡故,母亲另娶也不是多么了不得的大事吧。
再说,这个另娶的人,还是她母亲年轻时最爱,因为先皇的阻挠而未能在一起的男子,更何况,慕容耀早已为母亲生下一个女儿,也就是她的姐姐,却因为她的关系,一直名不正言不顺地留在慕容世家,成了慕容家的女儿。要说母亲愧对了父亲,她反倒觉得母亲愧对眼前这个坚毅明朗的男子更多一些。
武林世家的大公子,一个人生下孩子,将她抚养成人,在这样的社会里,即使有家族的支撑,也需要太多的毅力和勇气。
“请母亲放心陪同父君回乡,府中的事,羽衡会处理好的。”华羽衡对慕容耀笑了笑,主动道:“也请代我向姐姐问好。”
“嗯好”慕容耀一向行动如风,此刻却有些不知所措,他亲自来找这个“女儿”,自然是希望妻主能不再因为他们两人的事而对女儿抱愧,如今华羽衡坦然认了他,甚至他与华静贤的女儿,他反倒有些无措了。
“父君,母亲她一直都很爱你”
看着慕容耀霎时间绯红的脸,华羽衡低头掩去笑容,正色道:“对了,母亲喜欢醉客乡的茯苓膏,父君待会儿带一些回府,羽衡还有些事,可能要晚些回去。”
慕容耀这才反应过来,点了头答应着:“啊,好你、你也早些回来,注意身子。”
送走了慕容耀,华羽衡心情更是好上一分,她来到这里已经十二年了,这个“后爹”进门也已经整整有十年,一直以来相处得虽然和和气气,却到了今日才算把三人的心结解开。也亏得她这个以胆大妄为出了名的父君,否则,凭她母亲少言寡语的性子,真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把话说开。
“东家,您找我有事”
林奇见衣着华丽不凡的男子出了门,这才敲门进来,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足以做自己女儿的东家,不由生出一些敬畏:“城里三家店的账目都在这里。”
“呵呵,林掌柜,我们小姐又不是来查账的。” 侍立一旁的婢女笑道。
华羽衡也笑着应是。虽然林奇是掌柜,却也并不了解她的身份,只知道她母亲在朝中为官而已。华清和华风在酒楼中便一贯以“小姐”相称。
“那,东家是”
“哦,我是看着生意很好,想着厨房人手是不是忙得过,若是太忙的话,糕点茶点之类的不如直接买现成的回来用。”
“哦,东家尽管放心,店里生意好,伙计们涨了工钱也都高兴,各个都有劲着呢。不会误了事的。”
“嗯,那就好,我也是听说东市有一家糕点做得不错,才多问了一句。”华羽衡和气地笑了笑:“我这就回去了,您忙着吧。”
“郡王,我们不是要回去吗”
主仆三人出了酒楼,华清正要招手让马夫过来,却被华羽衡挥手止住了:“我出去走走,你们先回去吧。”
“郡王,这怎么行呢我和华风是要保护您的。”
“华清,你不说华风不说,没人知道我是郡王,又有什么好保护的”华羽衡摇头无奈道:“再说,我好歹学了十来年功夫,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吧。”
“可是”
“不用可是了,快回去吧。”
话音刚落,修长的身影已到了街头拐角处,在人群里一晃,便消失无踪了。华清叹了两声,和华风对视一眼,终于转身上了马车。
“哎,上好的苏绣啦”
“再便宜些吧”
“这位小爷,您看这可是正宗的苏州那边的绣工”
“也没人能知道是真是假啊”
华羽衡弯了弯唇,漫天起价,坐地还钱,若是不看四周的环境,置身东西两市,倒像是回到了逛跳蚤市场的感觉。只不过手拿胭脂花粉,锦罗绸缎大多是各色各样的男子,偶尔也有女子,不过多数是陪同自家夫郎出来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官家说错了么做得这么难吃还好意思收钱,到底是没教养的野男人才做得出来的事。”
“你说什么”
“梅大姑,别和她吵了”两个女子的争吵声里忽然掺进了一个男声,急忙里带着一点沙哑,并不像多数男儿那样柔悦。
华羽衡循声看过去,发生争执的正是传言里那家由男人“抛头露面”的糕饼铺,几个地痞打扮的女子正在店铺前叫嚷,店中只有一男一女,男子面容清朗,神情里却有一些木然的伤,一边劝着中年的女子,一边忙着收拾被几个地痞弄散的糕饼。那女子想来就是他口中的“梅大姑”。
等走到了近前,才发现那几个地痞手中都提着一些糕饼,摊上已经被弄得乱七八糟,想来也是被这群白吃白拿的无赖混混翻拣的。
“天子脚下,京师重地,也由得你们这样放肆么”
第 3 章 合作
第三章
“天子脚下,京师重地,也由得你们这样放肆么”
“哟,来了帮腔的啊,该不会是滛妇j夫的来出头了吧。”
立在柜前的男人向外看了一眼,发现竟是个衣着不凡的世家女子,不由有些吃惊,一时没有出声。
“你们最好立刻滚,否则本官绝不轻饶。”
原本见她衣衫华贵,几个地痞已心生畏惧,再听她竟然自称“本官”,更是不敢再多逗留,低低地咒了一句,四下散开离去了。
华羽衡上前一步,见店中许多糕饼成品都被破坏,想来损失不小,说不定这一日的生意都要搭进去,不由懊悔方才没让那些地痞留下赔偿。
“抱歉,忘了让他们留下糕饼钱”
梅韶环顾了一下,迅速地动手收拾起来,一边摇头:“唉,多谢大人,不弄砸铺子已经不错了,东家,你没事吧”
“没事,梅大姑,不是说了不用叫我东家么”
身形瘦削的男子将倒下的椅子扶起,忙忙地躬身向华羽衡道谢:“多谢大人出手相助,容温云感激不尽。”
华羽衡连连摆手,也知道此间男女大防比她所知道的封建社会还要胜一分,并不敢伸手去扶,只一再让他不必多礼。
“未请教大人高姓大名,温云不才,也愿衔草结环,报大人恩惠。”
“别,真的不用,叫我羽衡就好了。”
见她不肯透露姓氏,容温云也不勉强,又做了一揖道:“羽衡小姐。”
他虽是个男子,礼数行止方面却并不比女人陌生,华羽衡见状,认真地回了一礼,轻笑道:“不必谢了,我来这里可是有桩生意要谈的呢。”
“羽衡小姐”
“鄙人不才,在城中有一家酒楼,最近生意尚可,厨房也腾不出空来,想用你们容兰坊的糕点当做茶点,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容温云愣了愣,似乎有些疑惑,停了片刻见华羽衡一脸认真才低头思索起来:“多谢小姐美意,只是梅大姑年事已高,容某毕竟身为男儿,恐怕力有不逮”
“请容公子放心,我会每日让小二来取,无需公子奔波。”华羽衡知道他的拒绝所为何来,紧跟着道:“数量上大约是每日百人左右,想必不会为难。”
“如此容某谢过小姐,不知小姐要哪些款式的糕点”
“这个也不拘的,只要隔三岔五地变换些式样就可以了。”华羽衡取了一张银票交给他:“这是一百两定金,从下月初一起,就麻烦公子了。”
“不必,容某相信小姐不是失信之人”
“在商言商,容公子收下了我也才安心啊。”华羽衡将银票交给梅韶,不让他二人再拒绝:“天色已晚,二位也早些关门回家,羽衡先告辞了。”
方转过街角,身后已有两个脚步跟了上来,步法轻灵而熟悉,华羽衡叹了一声:“都跟了一路了,出来吧。”
“郡王恕罪”
“算了,起来吧,”见果然是华风、华清,她也无心责备,只抬了抬手示意她们起身:“我说了不会涉险,自然就会平安回府,你们也不必总是跟着。”
“郡王,这是皇上和贤王的命令,婢子不敢违抗。”华清低声道,见她并无不悦,便颇有些埋怨的意思:“王爷去东市逛街,带上我们姐妹有什么关系还是说,王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华清,你多言了。”华羽衡兴致颇好,虽然并不在意她们偷偷跟随的事,却不喜欢身旁人这般口吻:“既然你也听到了,就不必我另外寻人,下个月起便由你每日将糕点取来送去醉客乡。”
“可是王爷,我”
“或者本王向母亲说明,将你调回宫中”
华清连忙认错,一边扯着一旁的华风帮忙说情:“婢子知错,定会准时将糕点送到醉客乡。”
“王爷”
“华风、华清,”华羽衡止住华风,开口道:“你们跟了我有五六年了,也知道我的性子,若是当真有风险,我自是不会强自托大。既然皇上和母亲让你们跟着我,我就希望你们分清楚主子是谁,以后不要再做今天这样的事。”
“王爷”
“明白了么”
“是,婢子明白。”华羽衡的神情严肃而认真,华风先跪了下来,开口回答,华清也跟着点头。
“很好。”华羽衡示意她们起身跟上,她知道这两个侍卫忠心不二,武艺超凡,但若是要一直跟在她身边,就必须按照她的规矩来。否则,她宁愿舍弃这两人。
主仆三人回到府里时,贤王和慕容耀都已用完晚膳,华羽衡停顿了片刻,还是去了他们院中请安。
“母亲,父君”
慕容耀正在整理书架,华雅贤在一旁看书,见是女儿进来,便起身招呼:“羽衡,过来坐啊。”
慕容耀也放下手中的书册,给两人准备茶水,见华雅贤母女两人看过来,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华羽衡下午所说的话,竟是微微红了面颊。
“听说母亲要陪父君回乡省亲,不知是否有府中之事要交待女儿”
“府中并没有什么大事,慎儿也会随我们一起走,”华雅贤看着女儿,犹豫了片刻,还是劝道:“我知道你对朝政之事无甚志向,这原本也没有什么,只是你和太女走得近,难免会有人有些想法,你也不要疏忽了”
华雅贤只是三言两语,却点出了要害,华羽衡轻轻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女儿知道,不会让有心人利用的。”
“那就好”
“小弟也随父君回去吗子雅是府里西席,是不是也随行”
“这就不必了,冷小姐天纵英才,我已经给了她银钱,希望她能参加科考,将来为国效力。你与冷小姐是好友,也劝劝她”华雅贤笑道:“家里的事有你照看我也放心,方才已经奏请皇姐告假,待皇姐准许便会启程。”
当今圣上只有这一个胞妹,在朝中也颇为倚重,只是知道她与慕容耀多年情深不易,朝中也并无大事,很快就准了她的假,敕封了慕容耀一品护国王君,让他们二人带着年方十二的儿子,南下省亲去了。
华羽衡既要代母亲应酬朝中同僚的宴请,又要代慕容耀管理府中大小事务,一时便乏术,将自己经营的酒楼书肆等一并交托给冷子雅管理。
冷子雅被华雅贤变相地撤了西席的差事,本来乐得清闲,又见她实在忙碌,也不好再推辞,倒是时常会去店中察看一番。
两相交错,竟隔了半个多月才得空在店中碰面,华羽衡刚落座,冷子雅的疑问已经追了过来:“你店里的水晶茶糕怎么不见了”
“是啊,我最喜欢的珊瑚冻也没了,”抽空出宫的华宇斐也扬声抱怨:“怎么都换成了这些平常糕点”
华羽衡拈了一块云罗糕在手上,咬了一口尝试:“香酥清甜,味道很好啊,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冷子雅一边喝茶一边反驳:“怎么是偶尔换,我看你这里原本的那些糕点全都不见了,日日都是这些市集里的平常点心”
“也没见你换厨子啊,怎么东西全变了”
“厨房里忙不开,我让人从外面买的。”华羽衡无视她们的疑惑,又夹了一块到碟中:“我觉得挺好吃”
第 4 章 容家
第四章
“等等”
送入口中的动作被冷子雅拦住,华羽衡不由疑惑:“怎么,你想要的话我再叫人送上来就是”
“这是容兰坊的点心”
“是啊,”华羽衡点头:“有什么问题”
“东市的容兰坊”华宇斐原本兴致缺缺,听了冷子雅的话却也好奇起来:“怎么会是他家的”
华羽衡心里一叹:“怎么就不能是他家的呢”
那日里原本只是好奇,想去看一看那个能够罔顾礼教的男子,谁知遇上了那些耍无赖的地痞。出手赶走了那些人,却为那个男人眉间的一点茫然和悲伤动容,明知店中并不需要,还是忍不住提出了那样的建议。
“我说,我的小表妹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华宇斐不禁玩笑道:“难不成打算娶回来做小侍”
华羽衡笑了笑,却没有反驳,她原本以为那会是一个肆意洒脱,如风一般的男子,然而见面之后就发现,那个男子沉稳若山,不折不屈,心里却是苦闷的。到底是在这世间活了二十多年的男子,能有哪个全不在乎名声清誉呢。
“哎难道你真的想要他”冷子雅也惊异道:“上回我没有告诉你他家的事,贤王不会允许你收了他的”
“为何”
“他是原工部侍郎容非的庶子,容家因为督办河工不力获罪,被罢官免职,他家道败落,又是小侍所出的庶子,就算只是收做小侍,你母亲也不会允许的。”
“原来是他家,也难怪他一个男子还要在外抛头露面了”华羽衡尚不曾开口,华宇斐倒是接了话头:“容家获罪后,容非就病故了,她家里走的走散的散,只留下一个侧夫,和两个儿子,虽然还有一个女儿,却是个不中用的,连着两年也不曾考中科考。”
“对,就是那个容家。”冷子雅补充道:“听说在外面的那个男子是家中长子,也是可怜他母亲父亲都去得早。”
“原来如此”
“羽衡,说起来你也该娶夫了吧,好歹也该娶一房侧室。”华宇斐劝道:“要是你真的喜欢那个男子,先娶了侧室,再把他收了做小侍,姨母应该也会同意的。”
“你们想太多了,”华羽衡制止了她的建议:“我只是见他着实不易,这才定下这些糕点,跟小侍什么的没关系。”
“那便好,听说周尚书家儿子很是出色,母亲正有意为你们指婚,”华宇斐想起这次出宫的“正事”,是要替母亲询问一下华羽衡的意愿,忙拉回正题:“你意下如何”
“周大人家公子才刚满十五,我可消受不起,还是让姨母指给你做君妃吧。”华羽衡干脆地拒绝:“姨母的好意羽衡心领就是了。”
“我比你还长了三岁,”华宇斐倒转扇柄敲了她一记:“你可别往我身上推。”
“总之你快些替我谢绝了的好,”华羽衡拨开她的扇子,连忙道:“否则可别怪我这醉客乡再也不招待你。”
“我这太女做得真是没有半分威信,各个都对我颐指气使的。”华宇斐看看她,又看了看冷子雅,低头叹了一句:“明日还要去招待安顺王和她家那个宝贝世子,简直没有半分自在时候。”
“我也接到了安顺王的名帖,邀我明日在明月楼小聚。”说起正事,华羽衡也不再玩笑:“安顺王奉旨进京,却广邀亲王相聚,到底是明目张胆,还是问心无愧”
“以不变应万变就是,姨母不在京城,也算事有凑巧,你尽管与她打马虎眼就行。”华宇斐思索片刻,凝神道:“只是明日我不能出宫,你辞了安顺王也不便再递名帖进宫”
冷子雅笑着打断她的话:“怎么殿下忘了还有区区在下么明日我来找羽衡,你晚上派人去我那里听消息便是。”
安顺王是凤华王朝唯一的外姓王,一直驻守北疆,因为皇帝今年将华宇斐立为太女,并交付监国大任,她应旨进京道贺。
三人议定之后,便分了先后,各自回府,华羽衡多日不曾到醉客乡,便留到了最后,招了掌柜问过另两家店中的事,才回府歇下。
一路上华风和华清也沉默不语,华羽衡举袖间闻到了桂花的甜香,又想到冷子雅方才说的事,不由有些怜惜。
原来那个叫容温云的男子,竟是负担着一家上下的生活,难怪在她提出生意后,他虽然羞窘迟疑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华清,这几日容家店里情况可好”
“回王爷,婢子每日去的时候,店中生意尚可,容公子也无甚变化。只是梅大姑似乎是着了风寒,有两日没到店中了。”
华羽衡点了点头,那日她在店中停留,华风就将梅韶的来历检查过,她后来问起,华风也不曾隐瞒,梅韶原本是汉水人,因为河道泛滥冲了田地,家里儿女也都失散了,跟着难民流落到了京城,幸得容温云相救才活了命,后来便一直在店中帮忙了。
“嗯,知道了,等这个月结束,你在林掌柜那里结账,把钱给他送去。”
对她而言,这桩生意其实是可有可无的,然而从那个男人力图克制的眼神里,她也知道能够有固定的客源对他来说是太有价值的一桩生意。
事实也正如她所料,虽然梅韶病倒对生意有不小的影响,但因为醉客乡每日取走百人份的糕点,店中的生意并没有减少,反而比前月要好一些。
见市集里行人减少,天色也渐渐暗下来,容温云关了店门,打算早些回去照看梅韶。虽然华羽衡并没有明说是哪家酒楼,梅韶却有意打听过,他也才知道,向他订下糕点的,竟然是城中富贵人家常来常往的“醉客乡”。
再想到那日里华羽衡不凡的衣着,更是疑惑她为何向自己订下糕点。只是自从那日出手相助后,华羽衡便不曾再出现过,而每日来取走点心的人一直冷漠相对,没有半句多言,他即使惴惴不安,也实在不知该向谁提出疑问。
一路思量着,往日里要走上许久的路程竟觉得不一会就到了,容温云也就暂且放下这件事。推了门进去。
“表哥,你回来了。”高临宜才刚满十八,容家落败前就随着父亲投奔过来,虽然是安赫的甥儿,与他并非血亲,却难得与他很是亲近。
容温云对他笑了笑,边进屋边问:“临宜,梅大姑好些了么”
“还是时好时坏的,”高临宜担忧道:“今天大夫来看过,药也开了,只是还有些反复,表哥,明天我跟你去店里吧”
“别说傻话,”容温云打断他的话:“你才十八,跟柳家二小姐有婚约在,怎么能去市集里,快收起这个念头。”
“那柳家小姐早就纳了三房妾侍,根本没有要上门结亲的意思,大概早就打定主意要悔婚了,”高临宜低了头,黯然道:“再说大姑病着,表哥你一个人怎么能忙得过来还是让我去帮你吧”
“不行,你清清白白的名声,何苦去那里,我忙得过来。”容温云进屋看过,见梅韶还在睡,两人便又退了出来:“临宜,这种话千万别再说”
高临宜半是无奈半是复杂地点头,许久又道:“若是表姐这次能够高中,你就能在家过点清闲日子了。”
容温云沉默地点了点头,除了容砚扬这个女儿外,安赫还有一个亲生子,容温玉与高临宜同龄,都是待嫁的年纪了,就算容砚扬能够考中进士,一家人要过活恐怕也是难以为继,何况,他这么些年在外,早就放弃了嫁人成家的念头,倒不如,就一直这样下去,至少也能保证衣食。
第 7 章 退缩
第七章
他虽这样说,却挡不住路上实在行人太多,不一会儿的功夫已被撞了几次,有几个女子更是孔武有力,带得他差点退了一步。
华羽衡眼中带出一点懊恼,原本只是想要带他逛一趟街市,却没有料到灯会上的拥挤,眼见又有一人要挤过他们之间,连忙伸手握住了身边的男人带到身前,想要带他走到人比较少的一边街旁:“小心些,我们去那边看看。”
只是触手即离,身边的男人还是不经意地红了面颊,华羽衡心下一柔,虽放开了相握的手,却展开双臂将他拦在身前,挡开了大部分拥挤的人潮。
容温云略带惊讶地回头,正迎上她温柔的眼眸,心中竟一时恍惚,为什么要这样待他,仿佛他是需要被呵护,值得被珍惜的一般。
“怎么了”
带着他走到街边,华羽衡才收回手,动作之间自然而然,并没有什么扭捏暧昧,更无轻佻狎玩。容温云扬起一个笑容,对她摇头示意无事。
“要不要去猜花灯”
面色染绯的男子一边摆手一边退后:“我不会猜的”
华羽衡笑了笑,伸手拉过他一只手握在手中,在男人的退缩里只是握得更紧,温暖触碰到微凉,紧紧地贴合着不肯放开,许久竟也察不出其中的差别。
容温云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拨开,却被华羽衡灵巧地躲开了,拉着他走到花灯边上,抬手取了一支下来:“我们一起猜。”
她说话间已经拿出了灯中的字谜,将花灯交给他提着,容温云一手提着花灯,一手被她紧紧握住,一时也就安静下来。她的手掌温暖干燥,柔柔软软,十指细长,甚至比他的更像是男子的手,握住他的时候却让他莫名地觉得安心。甚至甚至生出想要依靠的心情。
胡思乱想着,摊主已经追着问起了答案:“小姐,这么快就把灯拿走,说不出答案可是要罚钱的。”
花灯的谜一般都不会太容易猜,否则这些摊主大约要赔得哭天喊地了。取灯的许多人都是瞧着花灯漂亮,干脆掏了钱认罚,权当是买下了花灯。
华羽衡思索了片刻,也不曾猜得出来,见身旁的男人反而比自己还要急,完全忘了要挣脱自己的手,不由笑了起来:“猜不到呢,愿赌服输,自然要罚的。”
身边的男人面上忍不住露出惋惜的表情,华羽衡取了钱交给摊主,便拖着他离开了,两人挤到一家夜市摊子坐下,才算松了口气。
容温云低了头,看着被她握了许久的手掌,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个女子,忽然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每一次都出人意料,每一次都让他有不知所措的感觉。
从前就算是苦,也不过是他一个人的事,可是,如果他对这个女子有了期待,该是多可怕的事。
“你”
“你”
华羽衡轻笑,帮他盛了热汤递到面前:“边吃边说。”
“我该回去了”容温云并没有动筷,反倒是低了头,声音黯黯沉沉,退开一步道:“天色已晚,羽衡小姐也早些回去吧。”
“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
容温云站起来要走,却被华羽衡不着痕迹地拦在身前:“不麻烦,来,这边”
相比来时的热闹温暖,回去的路上却冷清了很多,华羽衡心里叹息,知道她把这个看似柔和却心如坚壁的男人逼得太紧了只是,她实在心疼,多想早些把他拥在怀里,不再看他形影相吊的孤寂。
男人走在她身边,离得并不远,却仿佛隔开两个世界,华羽衡解下细水狸皮的披风给他披上,故意忽略掌下的身体那一瞬间的僵直:“夜里风紧,莫再推辞,可好”
带着体温的披风,罩在他肩上,把他裹在一片温暖里,华羽衡走在他身边,没有再牵他的手,却一直不离他身侧。
一路默默地走到容府门前,容温云才抬头,要将肩上的披肩还她,华羽衡却执意不肯接下:“我是姑娘家,怎么能让你比我穿得还单薄,再说我总算也是习武之人,这些寒意还是不惧的。”
将解开了领扣的披风复又压到他肩上,华羽衡才放手,朝他摆了摆手:“进去吧,等以后再还我也行的啊”
面容清朗的男人终于没有再拒绝,对她点一点头,径自进了门。不一会儿,门堂里的灯便熄下了。
华羽衡走到暗处,终于有些掩不住情绪,她当然知道这个男人的一颗心早就已经缩在深处,却没有想到他连走出来的心思都绝了,不由有些无措。
她一时茫然,进了屋的那人却也是如此,他不是深闺里长大的男子,对于男女之事,虽然没有经历过,却也是明白的,然而隐约感觉到了华羽衡的意思,却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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