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桦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祭五脏庙。
白葭只采购了些洗漱用品和一只qiáng光手电筒,想了想,又拿上一套雨衣雨鞋。沈桦看着直笑,“看来你是准备下乡劳动了。”
“有备无患。”白葭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住在兰溪镇的那些日子,下雨天是她最喜欢也是最不喜欢的。
喜欢的是可以打着伞走在雨里,感受雨中独行大自然独有的浪漫,不喜欢的是她没有雨鞋,要经过一个个水塘总会把鞋子弄湿了,雨季的时候她不像别人有很多鞋子可以换着穿,一个季节她通常只有一双鞋,弄湿了就只能几天都穿着难受的湿鞋。
由此,她又想起陈凛买给她那双运动鞋,那大概是她活到十几岁穿得最好的一双鞋,她从来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刻薄,也常常怀疑自己不是她亲生的,而是捡来的,陈凛的那双鞋及时出现,弥补了她心头的遗憾。
就是这些点点滴滴,让他在她心里,永远是最初、最真的恋人。
沈桦拿起一罐黄桃罐头,想放到购物手推车里,又有点犹豫,罐头太重,装在旅行包里只会增加负担,可她实在又嘴馋。
“林熠昨天跟我说,他被我给骗了,当初我为了追他,从一百二十斤瘦到九十斤,哪知道我把他骗到手之后,又从九十斤胖回一百二,他还没法退货,很不甘心。”沈桦把黄桃罐头放回去。
白葭又笑,“可他不是还经常买零食给你吗,看到食堂有你喜欢吃的菜,总是让你多吃一点,还说吃胖了可爱。原来我们上高中的时候,他可谁都瞧不上呢,眼睛长在脑袋上,还有女生为他跳楼,你就知足了吧。”
白葭经常和沈桦说起林熠高中时的事,沈桦都听得津津有味。
说曹cào、曹cào就到,她俩从超市出来的时候,林熠的车已经在路旁等候,看到沈桦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林熠下车帮她提。
“买什么买了这么多?都是吃的吧。”
“还是你了解我,亲爱的,我被发配到乡下当游医,不攒点干粮哪行。”沈桦把东西都给林熠,撒娇地搂着他的腰亲他几口。
沈桦个性爽朗,只有在林熠面前才会流露出小儿女情态,白葭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孩喜欢男朋友喜欢成这样,仿佛他就是她怀抱着的活宝贝。
白葭微笑着在一旁看着他俩勾肩搭背亲密的样子,不禁有些心酸,当年几个要好的高中同学里,就他俩最幸福,从大学到工作,一直在一起。
“白葭,你去哪儿,我们送你?”林熠回头问白葭。
“不用,我回院里。”白葭跟他俩摆摆手。
出发那一天,白葭早早上了车,等沈桦背着大包提着小包上车来,她已经坐了十分钟。沈桦行李多,除了放在车下行李箱里的大旅行箱,手里还有随身的小旅行包。
她起来晚了,没赶上去食堂吃饭,在门口买了套煎饼果子才上车,一边吃一边告诉白葭,慕承熙也要和他们一起去醴县。
“看来这回住院医几乎全体出动了,当然啦,主任和主治们谁乐意下乡受那个罪,可不就挤兑我们这些刚进来的,把我们当医疗民工,哪里困难往哪里搬。”
直到这会子,沈桦还是越想越气。白葭一听说慕承熙也来了,朝车窗外望了望,果然看到他穿着一身冲锋衣,站在不远处和司机聊天。
慕承熙上车的时候,车上的年轻护士们都很激动,悄悄议论,慕医生不穿白大褂的时候更帅。沈桦拿开自己的小旅行包,叫慕承熙坐在她们后座。
看着慕承熙坐下,沈桦扭头问他,“你早饭吃了吗,没吃的话,我多买了一份煎饼果子,给你吃。”
“谢谢,我吃过了。”慕承熙跟她笑笑,“你们去哪个村?”
“白葭去哪我就去哪,反正我跟着她走。”沈桦才没心思去盘算这些。
“听说第一站是江塘。”
“江塘?有没有大闸蟹,听说醴县有个村子是著名的大闸蟹之乡。”沈桦一提到吃,顿时来了兴趣。
“应该就是那里。”
“那太好了,我要吃大闸蟹。”
大巴车在高速上开了两个小时,一行人抵达醴县江塘村,这个村子以养殖大闸蟹闻名,据说附近一带有近千亩蟹塘。
下车以后,男医生们帮忙司机和工作人员把各种医疗器械从车里搬下来,女医生和护士们先行去村里驻扎。为了接待城里来的医疗队,村里安排他们一部分人住在村委会的小楼,一部分人住在村民家里,村委会的小楼就是他们日常替村民看病的临时办公室。
仪器安装检测需要时间,白葭和沈桦整理完毕后沿着村里的小路去田间散步。第一次真正来到农村,两人都觉得新鲜。
春耕季节,水田里村民们驾驶小型chā秧机chā秧,沈桦看着有趣,问白葭:“蟹塘在哪儿,我想去看大闸蟹。”“现在并不是吃蟹的季节。”白葭提醒她。
“我不管,我就要去看,看见它们我就高兴。大闸蟹,我们来啦。”沈桦戴上太阳帽,愉快地舒展双臂像是要跳舞。
白葭站在田垄上看着手机,陈凛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一直没接,他又发了十几条短信过来。
“白葭——白葭——你快来,猜我找到什么?泥鳅——我要捉泥鳅吃。”沈桦大声叫白葭,踢掉鞋子卷起裤脚就往田垄旁的河沟里跳。
白葭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跑过去看沈桦捉泥鳅,沈桦叫她跳下来一起捉。
沈桦永远是这么容易快乐的人,也能带给身边的人快乐,白葭和她一起在河沟里玩一中午,心情轻松了许多。
到最后,两人都是一身泥。
沈桦一回头,看到一个颀长的人影站在不远处,猜到是慕承熙,笑着叫道:“你别光顾着看,还不快去给我们找个筐来。”
慕承熙回去找了个筐过来给沈桦,笑道:“提醒你们一下,这水沟里说不定有蚂蟥和水蛇。”
“哎呀,你又不早说。”沈桦从水沟里爬到田垄上,伸出手抹了慕承熙一脸泥水,幸灾乐祸跑开了。
白葭看着慕承熙仓促间狼狈的样子,很想笑,又没有笑。
“臭水沟里有什么好玩的。”慕承熙一边擦脸一边说,他有洁癖,讨厌一切脏地方和看起来很脏的东西。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人生乐趣也没有,苦中找乐都不会。中午我们烧泥鳅吃,你别吃。”沈桦把好不容易捉到的泥鳅放进筐里。
“我才不吃那东西。”慕承熙擦干净脸,往后退了几步,怕沈桦又上来突袭他。
“没劲,要是小林子在,他肯定跳下来陪我们一起捉。”沈桦哼一声,看看白葭,见她站在水沟里拿着手机发呆,走到她跟前叫她,“等电话呀,都看好几十遍了。”
“不是。”白葭忙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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