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扒了几口饭,不觉又想起了清影,她现在在干什么呢陪表哥吃饭吗那人真是她表哥吗想着心事,手里的动作又慢下来,水柔嗔道:“瞧你,吃饭都不认真,想什么哪你”王雨忙施展胡扯大法:“水柔你太浪费了,以后你请我吃饭,只要点饭就成了,不需要点菜。”
水柔听他牛头不对马嘴,笑问:“为什么割你的肉当菜吗”
王雨一缩头:“别介,我可不是蚯蚓可以再生,其实俗话说秀色可餐,比什么菜都好,越漂亮的女孩请客,就越可以节约。”
“呸,油嘴滑舌。”水柔佯怒,心里却着实欢喜,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呢
王雨塞饱肚子,毕竟挂念“失踪”的清影,决定回家看看,临别水柔叫住他:“王雨,今天我去药房查帐,你怎么一盒药都没开过其实其他医生都开这些药,效果也不错,多少也增加点收入,你为什么不开呢”
自水柔给了王雨第一笔回扣以后,又有其他几名药商给过,王雨拿了几次,已经有点适应,而且这些钱把上次垫付医药费的亏空补上不少,王雨的排斥心理就更弱了,奈何李一刀太出名,只有老病号找李一刀直接配药不需要诊断时,他才有机会开张处方,这样的处方自然也没什么机会开特殊药,王雨也正为没有独立治病机会苦恼着,偏偏又不能找主任要求换房间,要不李一刀知道了准有意见。
水柔弄清原委,沉思一下,笑道:“过一个星期李一刀就会休息整整10天,到时候就是你一个人的天下了。”
“你怎么知道他会休息”
“这你别管,你也别跟他说起我的话,反正你等着瞧吧。”
王雨将信将疑,说道:“这样最好了,我看门诊都是治常见病,稍为复杂一点就进了病房,所以别的也学不到什么,我只要跟他学习怎么样接待病人,有个把星期也够了。”
“对,我听别的医生说,忽悠病人就属李一刀最厉害了,他是骗死人都不偿命的,你要有他的嘴巴,包你成名又发财,你知道李一刀月收入有多少吗”
“不知道。”
“嘻,不告诉你。”
“好啊,吊我胃口,看我以后学了李一刀的本事不忽悠死你。”
跟水柔忽悠了一阵,王雨心情好了许多,在公共汽车上挤得前心贴后背的也不怎么难受,可是赶回家仍然没有清影的消息,只好瘪歪歪地去上班。
一进门就见一小孩,歪着脖子看他,腮帮子跳动不休,还朝他挤眉弄眼的,眼睛里却满是怒火,好象要吃了他似的,把王雨吓了一大跳,李一刀已经先到了,见王雨进来,招呼道:“王雨,你来看看这小孩是啥情况。”
原来是病人,王雨反应过来,问了病史,在诊所里打过两支胃复安,说道:“锥体外系综合征。”
“不错。”李一刀很高兴:“小伙子学得不赖啊,他需要观察,他父亲对咱们医院不熟悉,你送他到观察室去好不好。”
王雨这才注意到旁边一个农民打扮的中年人,答应道:“好。”
刚进了观察室,王雨就呆住了,清影和她那个表哥正从另一个门向外走,清影还依偎着表哥,一手竟然穿过表哥的腋下紧紧搂着他,天啊,顿时一种被抛弃被欺骗的感觉潮水般地涌将上来,王雨的心就象被刀狠狠地捅了一下,还绞了几绞,把心肝肺都绞得稀烂,他一声都没吭,就软软地靠在了墙上。
“医生,医生!”孩子的父亲吓坏了,惊恐地叫他,王雨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脑子里只是想:“那不是她表哥,是她男朋友,她骗我,她骗我。”
观察室的医生和护士都被叫来了,待看见又是玻璃酒杯,他们的眼中都流露出不屑,可又不能不管,正想将王雨搀扶到床上,王雨却突然站直了身子:“没事没事,谢谢大家。”转身就走。
“这小伙子神经有点问题吧。”身后传来低低的议论声。
王雨听力极好,但这么侮辱性的话他却充耳不闻,他忙着告诉自己:“坚强,女人算什么,她既然欺骗了我,就不值得我去爱,她不要我,我还不稀罕她呢,我上我的班去。”
可是走到门诊楼前,他却一转身,跑向车库,躲在安静的车库里,他的眼泪夺眶而出,“啊!”他大叫一声,疯狂地砸起了柱子。
砸了十分钟,王雨抹干眼泪,到外科包了手,回到门诊,李一刀奇怪地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被沙子迷了。”
“你的手怎么破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王雨平静地拿起笔,开始帮李一刀抄处方开化验单,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下班的时候,取车的一名护士却指着柱子惊叫起来:“血!好多血!”
合抱的大柱子上,足足半米见方的区域内涂满了暗红色的血液,医院保卫科的人跑来研究了好半天,也没搞清是怎么回事,车库紧挨着太平间,于是第二天医院里传言:“太平间里有几个死鬼觉得医生没尽力,要找医生报仇了,这些血就是信号。”一些自觉有愧的医生还偷偷在车库烧起了纸钱,气得部队里转业回来的院长拍桌子大骂:“学医的居然搞迷信,荒唐,荒唐。”
可是骂归骂,车库里仍然能发现纸钱的灰烬,院长决定亲自去抓,好好刹刹这股歪风邪气,当场抓住的人让院长目瞪口呆,竟然是外科第一把刀姚大胆姚副主任,他因为在东大授课时的一句名言而名动宁城医疗界,学生问:您说医生一辈子不可能不出错误,甚至时常会犯点错误,那我们以后误诊了怎么办姚答:全是自己兄弟,怕什么!当时事故鉴定委员会全由业内人士组成。这句话鼓舞了一届又一届学生,随着学生的增多,姚大胆的名气也水涨船高。
天塌下来也不怕的姚大胆,却怕了一句荒唐的流言,院长哭笑不得,又不好意思拿这位老资格的专家开刀,只好不了了之。
其实何止是医生,几乎所有掌握了一点社会资源的人,或许牛气得谁都不怕,连代表国家机器的公检法军都有办法摆得平平的,而且他们全以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来标榜自己,却偏偏都怕鬼。
科学知识掌握得没有他们多的老百姓,或许相信有鬼,却偏偏不怎么怕鬼。
鬼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纸钱烧得热火朝天,王雨和清影同居的甜蜜小屋却陷入了空前的寒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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