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七!鹿晓白来不及细想,本能地偏过头去同时伸手去挡,堪堪挡住那厚唇,手掌碰到他的黄板牙,恶心至极,顺势一巴掌甩过去,却被刘七一手抓住。
“刘七!你干什么?不要乱来!要多少钱我给你,你走开!走开!”鹿晓白大声喝叫,并不断挺着身子,努力让自己坐起来。
刘七却不吭不响,整个人压在她身上,铆着劲试图把她两只手握在一起,好腾出他另一只手来活动。“你放开!”鹿晓白没办法拿刀子出来,只得极力扭着身子不让他得逞,眼角的余光瞥得角落里的彩鸢被反绑着双手,嘴里塞着破布,正流着眼泪不断“呜呜”着。
恰好此时刘七为了把她的双手举过她头顶,臀部抬了起来,鹿晓白的双腿得以解放,她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使出吃奶的力气,弓起膝盖狠狠顶向他的裆部。刘七“嗷”的惨叫一声,翻过身去,蜷缩在地。鹿晓白忙站起来跑到彩鸢跟前,抽出她嘴里的破布。
“小姐!奴婢……哇呜呜……”彩鸢马上大哭起来。
鹿晓白的心猛地一沉,摸出刀子急急割断她手上的绳索,问道:“你?被他……”看着彩鸢那张惶惊惧的泪眼,她说不下去。
“没有没有!小姐您放心!奴婢是担心小姐……呜呜……”彩鸢心有余悸地望着正撑起身子的刘七。
“别哭了,快走!”鹿晓白拉起她便往门外跑,哪知一只腿才跨过门槛,便被刘七拖住,她一下子栽倒在地,刀子跌了出去,落在台阶上。她上半身趴在门槛外,下半身在门槛内,正被刘七捉住。彩鸢忙去掰他的手,不想反被捉住。得以解脱的鹿晓白反转身子朝他踢去,恰好踢在他的脸上。
一招得手的鹿晓白忙大声呼救,因为吃痛而松开彩鸢的刘七,听到鹿晓白呼救,显得紧张万分,上来就捂她嘴巴,她忙张嘴一咬,咬到他小指,可惜很快被他抽出去。此时,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似乎不只一个人的脚步!彩鸢忙跑出去大声喊:“快来人啊!救命!救命啊——”
刘七放开鹿晓白便跑出去,刚跑下台阶来到破庙左侧的马车旁,便听到纷乱的脚步声从破庙右侧传来,同时听到一声大喝:“谁?站住!”刘七急急解开缰绳,跳上马车便夺路狂奔。有几条人影急追过来,但才跑了几步便被后面的人叫住:“别追了,去看看里面怎么回事!”
彩鸢见刘七已经逃离,她忙跑回庙内,捡起刀子扶起鹿晓白。鹿晓白刚才栽倒时,膝盖被门槛磕了一下,此刻辣辣发痛,根本站不稳,只得就地坐下。股股寒意不时从冰凉的地面透过裙衫传遍全身,她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刚想站起来,却见眼前陆陆续续出现了好些人,目测有二三十人。
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鹿晓白与彩鸢一时有点懵,顾不上疼痛,忙站起来,戒备地望着他们。只见这群人都是一身短打扮,有的还披着裲裆甲,或手提或腰挂或肩扛着长短兵器,满身尘土神色疲惫,应该是兵士,只不知怎么会是这番落魄模样?看起来不像正规军队,倒像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游兵散勇,其危险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刘七。
见到两只惊弓之鸟,那些兵大哥们立时精神一振,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们一番,满眼的惊艳与好奇,却都没有出声,站在台阶下继续围观。这时一个看上去比较面善的中年男子咳了一声问道:“刚才喊救命的是你们?”
彩鸢怯怯地望了望鹿晓白,迟疑着点点头。
“怎么回事?”
“是刚才那个人吗?”
“俺就说不该让他跑了!”
……
见有人开口,其他人都七嘴八舌问开了。彩鸢简略回答了他们之后,便紧紧抓着鹿晓白的手,不再吭声。那个面善中年男手一挥:“都进去吧!明天早点进城。”
于是一群人轰的一声全都挤上来,站在门槛边的彩鸢忙要退进去以让出道路,被鹿晓白扯出去,两人站在门外,看着原本不大的佛殿一下子涌满黑压压的人影,嘈杂不堪,鹿晓白做好在殿外坐通宵的打算。
夜风强劲,寒意刺骨,墨蓝的苍穹中繁星满天。鹿晓白搂着自己的双肩,仰头寻索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渴望它能驱散心底的黑暗。
“两位姑娘进来吧!外面冷!”面善中年男说着,叫他们都靠着三面墙坐下,留下门口的地方,手里拿着那条旧毡子,走到门口,问鹿晓白,“这是你们的?进来吧!甭怕,他们不会对你怎样。”
此话一出,身边的彩鸢明显松了一口气,她征询的目光看向鹿晓白,嘴唇微抖着,发出轻微的牙齿撞击声。鹿晓白内疚地回望她,这小丫头,过了年就十五岁了,还是瘦骨伶仃,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不过有一种晚熟的人是这样的,发育比同龄人迟两三年,最终身高却是后来居上。也许彩鸢是属于这类型的吧?
鹿晓白朝她点点头,揽着她的小肩膀进了殿内,接过面善中年男递过来的旧毡子铺在地上坐下去。火堆显然被添了柴枝,噼噼啪啪燃得正旺,两人相互偎依,在周围似要把人生吞活剥的几十道眼光中,低垂着头,悬着一颗心,渴盼着黎明的到来。
这一路走来,虽也碰到过不少好色之徒,但他们也只是色迷迷地拿眼打量借机搭讪,像刘七这样的还是头一遭碰到。也许他是蓄谋行事,或许只是临时起意,不论是何种情况,都向她敲了警钟。
兵大哥们在短暂的安静之后,便开始大声攀谈大发牢骚,接着演化为各种插科打诨,说说笑笑的同时眼风频频扫向两人,见那绝色女子始终低着头,对他们挖空心思搜刮出来的笑话无动于衷,不禁有些失落。后来见那个细眉细目的小丫头不时地咬唇抿嘴,还偷眼瞄向她身边的小姐,一副想笑又不敢的胆怯状,他们又都兴奋起来,才思如泉涌,情绪高昂气氛热烈,整个佛殿成了戏台子。咳!咳咳!面善中年男清了清嗓子,问道:“两位姑娘老家在哪?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里?也是等明天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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