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可及

穆歌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梦里全是血，红红的一片，哪哪都是。紧接着，血泊里出现一个女人，穆歌慢慢走近，那个女人突然从血泊中抬起头，满脸血红，对着穆歌伸出手——
还我的孩子！
穆歌猛地睁开眼睛，那个梦太过真实，穆音不断往下滴血的脸也异常清晰。穆歌大喘着气，手不由自主的就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双手没有跟预想的一样摸到那片滚圆，惯性往下，是自己平平的小腹，碰到了还隐约带着疼。
孩子呢？孩子呢？
“穆穆你醒了？哎你别乱动，当心刀口。”靳瑀璇坐在病床房，抓着穆歌的手不让她乱动，“手上还戳着针呢，小心回血。”
穆歌想起来自己昏倒前发生的事，有人抢劫，还把她拽倒了，她的肚子朝下，摔得很疼。
“小璇，小璇我的孩子呢？孩子是不是……”
“没没没，你放心，孩子好好的，只不过因为早产，要放在暖箱里。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才能照顾孩子啊，是个儿子呢。”
穆歌顿时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刚才那个梦太过真实，她真的以为她遭到了报应，老天要夺去她的孩子。没想到，没想到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你别哭啊，月子期间可不能哭的哟，以后眼睛会留下毛病的。你要早点长好刀口，才能去看孩子嘛。刚才穆叔叔也来看过你了，林姨回家给你煲汤去了。看吧，穆穆你多幸福，以后还有儿子疼你，千万不能再哭了。”靳瑀璇贴心的给穆歌擦掉眼泪，说着在穆歌昏迷时候发生的事。
穆歌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没问。
靳瑀璇叹了口气，两人相识多年，又是知己闺蜜，怎么能不知道穆歌在想什么。她给穆歌掖了掖被子：“给他打了电话，他没说什么，但也没来。”
穆歌惨笑了一下，没说话。
**
程安俞在婴儿室看了好久，看着自己小小的儿子在里面动来动去。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握一握他的小手，可碰到的只有冷冰冰的玻璃。
没人知道，他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出生的。
昨天穆歌从他那离开，他还是没狠下心，看着她蹒跚的步伐，一路跟着。穆歌过马路的时候，他一心盯着她会不会摔倒，就没顾着突然冲出来的那辆摩托车。等他想去救穆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穆歌摔在一旁。
那一刻，他切实的体会到什么是害怕。他抱着穆歌，看着穆歌的腿不断地往下流血，程安俞甚至觉得那些血都是从自己身体里留出去的。有那么一瞬，他觉得可能从此都再也见不到穆歌了！
救护车来的时候，他都没想过要松开穆歌，他很怕这么一松开就是永远。
好在送医院及时，穆歌需要立马动手术，程安俞来不及通知别人，跟着穆歌进了手术室。剖腹产的时候，出现了问题，最常见的医生要家属选择保大人还是孩子，程安俞毫不犹豫的在手术单上签字，保大人。幸好，最后母子平安。
穆歌被送去病房，程安俞也离开了，离开之前让医生通知了穆建军。没过多久，他便又从穆建军那收到消息，说穆歌早产。程安俞隐忍着内心的感觉，不咸不淡的对穆建军嗯了一声。
程安俞人是回了家，可心还留在医院。几乎是一夜未睡，满脑子都是一身血的穆歌还有他们刚出世的儿子。辗转到天明，程安俞没忍住又跑回了医院。先是偷偷的看了穆歌一眼，剩下来的时间便一直待在婴儿室。
虽然之前他说过，更喜欢女儿，但一想到仅隔着玻璃窗躺在小暖箱里的小小孩子就是他跟穆歌的结晶，他的小身体里留着的是他的血，程安俞就不受控制的激动。他承认，孩子的意外早产是让他看清了一些事，他也懂得不应该那么固执的就把一切都推给穆歌。但是，他明白，不代表他可以释怀。
正看着儿子，手机响了起来，程安俞又看了儿子一眼，走出婴儿室接电话。
“喂，查出来了没有？”
“老板，不好意思，暂时还不知道。但已经有了眉目，可以确定的是，昨天的抢劫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把调查的方向换一换，去查穆音，还有她身边那个富二代模特。”
程安俞挂上电话，脸上出现狠戾的表情。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件事一定跟穆音有关。那一次穆音告诉他真相，他无缘无故睡了一觉，醒来后只想着跟穆歌再无瓜葛，都没有细想为什么会睡着。想来一定是穆音做了什么。穆音找他，并不单纯的只是好心告诉他的身世，无外乎想利用他来报复穆歌跟她妈。穆音成功了，成功的让他跟穆歌产生了隔阂，但也同样的，成功的激起了他对她的恨。
穆音千算万算，就是不该对穆歌跟他的孩子下手。他就算要跟穆歌离婚，也不代表他就不爱她。
**
穆歌出院了，孩子也渐渐长大，不需要再在暖箱里待着。在此期间，穆歌连程安俞的一眼都没有看到。她知道程安俞还是没有办法原谅她，因此她出院的第一天就抱着孩子去了安氏。
一路上她收到了不少员工的恭喜与祝福，穆歌的心情很好。
像是知道她会来，何殷晨一早就在楼下候着，殷勤的围着穆歌跑前跑后，给她按电梯，送到程安俞办公室后又暧昧的关严了办公室的门。
穆歌抱着孩子进去，程安俞正专心的看着手上的文件。尽管表面上他装得波澜不惊，可内心早已激动的不行。他还从没抱过他的儿子，之前都只是悄悄的从玻璃外面看着。因此，当何殷晨告诉他穆歌带着孩子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激动了。
“安俞，我带儿子来看你了。不过，你要失望了呢，之前你都想要女儿。但是儿子也不错嘛，是不是？来，你看看他，你都没有看过他吧。”穆歌面带微笑的说着，话里的苦涩也只有她自己能体会到。她抱着孩子走进程安俞的办公桌，身体前倾，把孩子往程安俞的方向递了递。
程安俞终于从文件中抬起头，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可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渴望。他不由自主的抬起双手，还有些抖，从穆歌的怀里接过孩子。
手中柔软的触感告诉他，这是他的儿子！他终于抱到了他的儿子！
孩子因为早产，虽然都两个多月了，看上去还是很小。被程安俞抱在怀里，睁着那双大眼睛，也不哭闹。程安俞早就拿着道具练过抱孩子的手势，虽然穆歌上那些产前培训课他都没陪着，可每次都会悄悄的跟着去，有时候还会在下课后向老师请教。
有时候，程安俞觉得自己真是变态，表面上对穆歌冷若冰霜，背地里还忍不住对她的关心。
“哇——”怀里的孩子突然哭出了声，程安俞慌乱不已，手足无措的看着穆歌。
“他怎么哭了？是不是我抱得姿势不对弄痛他了？你快接着，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看着程安俞如此慌乱，孩子还在哭，穆歌却想笑。程安俞的关心她看得一清二楚，尽管曾经他说过打掉孩子的无情话，可穆歌知道，程安俞心里一定是爱极了这个孩子。
好久了，程安俞已经很久没有跟她这么说过话，虽然是因为她的儿子，但穆歌还是很高兴。她从程安俞手里接过儿子，掀起包着孩子的小褥子一看，又笑了。
“他这是尿了，给他换一块疖子就好。安俞，你……要不要试一试？”
“换疖子？怎么没给穿纸尿裤？”
“林阿姨说了，那些都不好，还是疖子对孩子的皮肤好。她把那些穿过的旧衣服重新烫了消毒，做成疖子，虽然换来换去很麻烦，但不至于让小屁屁一直裹在纸尿裤里。老人嘛，对这些有经验，我就听她的了。怎么样，你要不要给儿子换个疖子？”
穆歌把儿子抱到里面的床上，把里面的疖子抽出来。没了湿疖子，不舒服的感觉没了，孩子顿时就不哭闹了。躺在床上不时的翘起双脚。
程安俞在一旁搓着手，一副想换又不太敢的样子。穆歌看见了不禁觉得好笑，她一把拉过程安俞的手。两人的手碰到一起的时候，彼此心里俱是一惊。穆歌尴尬的松开，把叠好的疖子放在程安俞的手上。
“来，你拿着，我教你。先把上面塞在他的小裤裤里，要捋平，要不然会不舒服的。然后慢慢抬起儿子的双腿，把疖子绕到后面。对，你不要这么小心翼翼的，你放心，不会弄痛他的。然后你要是怕放得不好，可以把儿子翻过来趴着，嗯，小心他的手。再跟前面一样塞好就行了。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程安俞按照穆歌教给他的步骤，一点点，小心翼翼的给儿子塞好疖子，又把儿子翻过来，给儿子包好。换上舒服的小疖子，小家伙似乎更高兴了。小拳头蜷在嘴边，似乎还想要吃一口。程安俞就那样弯着腰，伸出一根手指逗弄着小家伙的小拳头。
穆歌也跟着靠了过去，手撑在床边，看着身边这个最爱的人跟儿子的互动。
如果，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多好。
程安俞的嘴角一直噙着笑，他头一次感觉到了生命的奇妙。这么小的人，不会说话，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绪。不舒服了就哭，高兴了就笑。不对，他貌似还不会笑。
转过头，穆歌的脸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穆歌也转脸看着他。两人的目光相对，又是一阵尴尬。程安俞收了笑容，穆歌也急忙把脸转向另一边。
只不过，片刻之后她又把脸转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不自然的样子。
“怎么了？”程安俞心情不错，这么多月以来，头一次主动的问穆歌。
“那个，安俞，你可不可以帮我湿一条毛巾，用冷水。”穆歌的声音越说越小，脸还有些红。
“怎么了？要擦哪里吗？”
“那个，你先别问，先帮我好不好？你把儿子往床里面放放，虽然他还不会翻身，以防万一。”
**
程安俞是怎么都没想到，那条湿毛巾的用处是用来，是用来……
穆歌也可以发誓，她真的不是想要勾/引程安俞或者是怎样，实在是涨奶涨的厉害，身边没带着吸奶器，儿子又吃饱了，她更不能当着程安俞的面直接对着，对着那什么按摩，所以只好用这种冷敷的办法。
一开始，程安俞并不知道穆歌要干什么，把毛巾给穆歌之后就坐在床上，一手跟儿子玩闹，满眼疑惑的看着穆歌。而穆歌被程安俞看得，脸越来越红，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把身体转了过去，撩起了衣服。
涨奶很疼，穆歌托起其中一个，先挤出一些奶水，然后把毛巾外敷在上面。因为疼，穆歌嘴里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呻/吟，全然不知道此刻自己撩着衣服背对着程安俞又发出那样的声音对程安俞来说是多大的刺激。
虽然不知道穆歌具体在做些什么，可看着那个动作，程安俞就能想象的到她的手在干嘛，再配着那样的声音，让程安俞一阵血气上涌。嘴里不受控制的就问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要，要不要帮忙？”
“啊，没事没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就是，就是涨奶了。”
程安俞接触过这些知识，知道涨奶会很疼。而适当的按摩会减少这种疼。他无意识的走到穆歌身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我来帮你吧。”
穆歌惊得整个身体都转了过来，裸/露在外的两只也跳着出现在程安俞的眼前。因为怀孕的原因，明显大了许多。程安俞本来就有些心猿意马，没想到会突然看到这样一幅画面，鼻血差点都要喷出来。
下一秒，不光是穆歌，连程安俞自己都呆住了。因为他，他竟然伸出手覆上了那处柔软。
“安，安俞，你……”
穆歌的声音把程安俞拉回现实，他猛地又抽回手。可手心里那熟悉的触感却回不来了，似乎一直停留在那上面。
“那什么，那，我听说，按摩一下，会，会比较好，所以，所以才——”剩下的话程安俞没有说出来，因为穆歌突然抱住了程安俞，还把嘴巴贴上了他的唇。
程安俞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